薄荷味的風越過風鈴走進屋子里,床上的人翻了個身背對著灑進來的陽光。
“小姐,已經是辰時了,再不起來一會宗主就下早課回來了,看到你賴床又要數落你了。”
小桃端正的跪在床幔外,手里還托著洗漱用品,她身后還跟著一個小丫頭,身子俯的更低,手里托著今天所要穿的衣服。
林榆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守在床邊的兩個侍女很有眼力見的將床幔拉開。
這是林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2年,她這具身體也不過才5歲。
在宗門里,比她小的弟子也大有人在,宗主最開始就想把她直接丟在人堆里和大家伙一起修煉的,奈何林榆就不是能吃苦的命,三天打魚恨不得三十天曬網。
笑了,穿越之前是苦逼高中生,穿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宗門大小姐還不得好好享受一把,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真是過一天少一天,說不準什么時候就回去了,先苦不一定后甜,但先甜是真甜。
林榆被小桃按在鏡子前面梳妝打扮,她透過這面看起來和現代鏡子沒什么兩樣的鏡面看自己這張稚嫩的小臉,突然有種陌生的熟悉感,總感覺自己在哪見過,但這張臉肯定不是自己小時候就對了。
“拜見宗主!”
守在門口的劍修紛紛抱拳行禮,屋里的侍女也放下手里的活齊齊鞠躬,只有跪在地上給林榆梳頭的小桃打了聲招呼,然后接著忙自己的。
隔著一道屏風,林墨舟停下腳步。
“阿榆,江宗主想見見你,已經在前廳落座了,不要讓人家等的太久。”
“哇,是姐姐來了嗎?”
林榆噌的一下站起身來,拉著小桃越過林墨舟就往門外跑。
江毓秀,原是嶺南一帶人,后來遠嫁到了中原江家改名江毓秀,也就是原著女主的母親。
中原只有兩大宗門鼎立,一個是林家,一個就是那江家。
只可惜江家宗主是個菩薩心腸,用現在人的視角來看就是過于圣母心了,不小心被奸人所害身隕異鄉,好在江毓秀是個有點本事在身的,才保住了江家不被蠶食一空。
保住也只是一時的,她原本就是個山野丫頭,不過在江宗主身邊學了點皮毛,想在一群老狐貍里打轉還是有點捉襟見肘,不得已才求助江宗主的大師哥,也就是林墨舟。
原著里,林榆以為父親是背叛了已故的母親,轉頭把那名聲不算好聽的寡婦迎進了門,對江毓秀母女二人千般挑剔萬般為難,林墨舟就算再看不慣自己女兒的行為也只能看在亡妻的面上從輕處罰,江毓秀有寄人籬下的覺悟,自然是拉著女兒一忍再忍,才將原主慣的無法無天。
決定將江毓秀母女接過來的時候,林墨舟自然是同自己的女兒打過招呼的,那是林榆剛到這里的第二天,原主當然不會接受但林榆可不一樣,她巴不得女主快點來,她好早點抱大腿。
前廳
負責接待她們母女兩個的是宗門的大長老,也是男主薄夜寒的教書夫子。
“并非是我宗不愿給江宗主名分,只是宗主與夫人簽下生死契約……”
“先生不必為難,我本也不是為了這莫須有的名分而來,只求得林家庇佑我們江家。”
清脆的銀鈴聲從走廊盡頭傳來,一直不為所動的江謹言倏地抬起頭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手卻下意識護在江毓秀身前。
門邊突然探出頭來,最先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閃閃發亮,小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周以后落在江謹言身上。
林墨舟拍了一下林榆的后背,林榆立馬站直,端著禮儀老師教了快半個月才教會的四方步走入堂前,雙手交疊在胸前端正行禮。
“請江宗主安,江小宗主安。”
江謹言打量了兩下林榆,被母親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回禮。
江毓秀有些擔憂的看向林墨舟,林墨舟遞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江毓秀此次前來只求兩件事,一是江家同林家合并,江家成為林家的附屬宗門,但還是由江毓秀掌管江家,二來,她希望能將江謹言放在林家名下撫養,無論是養女還是弟子,只要是能讓她平安健康長到及笄之年即可。
當年自己最疼愛的小師弟身隕,留下這孤兒寡母二人,林墨舟段沒有推辭的道理,在經過江謹言和林榆的同意之下。力排眾議將江謹言寫進林家族譜,名頭甚至壓過了林榆,待到及笄之年再將她送回江家認祖歸宗。
“進了林家就要同林家姓了,名字也要改一改,有想好的名字嗎?或是讓宗門長老給你選一個?”
“不必麻煩了,來的路上我已經想好了名字。”
一本展開的石頭書用手一揮便化作輕云飄在半空,上面的名字一一浮現在眼前,視線落在最后一處,是林夫人親自寫的林榆的名字。
江謹言指尖凝結法力,泛著銀白色的光落在林榆名字后面,待到收尾,寫的兩個字才浮現出來。
林敘,敘述的敘。
在族譜合上的前一秒,林榆在自己的名字上好像也看到了那星星點點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