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胡同中,空無一人。胡同很窄,沒有路燈,也沒有其他的照明設備。
一個人踉踉蹌蹌地從遠處的馬路上跑來,一閃身躲進路邊的小胡同中。他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是誰?”
一個女人發出驚呼聲。
糟糕!還是被發現了嗎?
他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生怕呼吸聲音太大被人發現。此時一片寂靜,只有遠處馬路上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咚咚咚
他緊緊靠在墻上,聽見自己的心臟在劇烈地跳動。
路旁的路燈發出昏黃的燈光,他借著燈光,看見一人一貓站在原地,正在朝這邊張望。
貓的爪子緊緊抓住那個女人的肩膀。
胡同里邊沒有燈光,路燈太暗了,外邊的人往里邊看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路邊的女人帶著貓迅速離去。
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他心中緊繃著的那根弦悄悄地松弛了一點。
“啊!”
一個男人發出撕心裂肺地叫喊聲,把樹上棲息著的鳥兒們嚇得一下子從樹上飛走了,樹葉簌簌落下。
在漆黑的胡同中,一只黑貓躺在墻邊。
“可惡,又失敗了!”黑貓搖搖頭嘆了口氣,眼睛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綠光。
黑貓站起身,把掉落在一旁的單肩包的背帶塞進包里,然后叼起單肩包,緩緩走出胡同。
黑貓走到路燈下,才能看清楚,這只貓被毛漆黑有光澤,胸口處有一塊三角形狀的白毛,四只腳都是白色的,好像一位穿著黑色晚禮服的紳士。
黑貓甩甩尾巴,飛速地奔跑起來,穿過大街,消失在馬路盡頭。
當晚,在何瑜的夢里,出現了一只黑貓。
何瑜醒來后,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她夢里的那只黑貓,居然會說話。
但是何瑜又轉念一想,自己都能變成貓,貓會說話很奇怪嗎?也許在某種意義上,自己和這只黑貓是同類。
“如果能再次在夢中見到這只黑貓,我一定會向它討教一下如何從貓變回人類。”何瑜躺在床上,暗下決心。
夏秋雨帶著何瑜,何瑜趴在夏秋雨的肩頭,一人一貓走在上班的路上。
“何瑜,你說是不是昨天太累了,以至于出現幻覺了?這條路我都走了無數次了,很安全嘛,哪有什么壞人躲在胡同里嘛,自己嚇自己。”
“喵喵。”
何瑜顯然對夏秋雨的話表示不贊同,但也懶得反駁,畢竟夏秋雨也很難聽懂她的“喵喵”聲帶有什么樣的感情色彩。
昨天是誰口口聲聲說,自己再也不抄近路了?現在又存在僥幸心理?沒有遇上壞人是你運氣好!何瑜覺得夏秋雨的安全意識真的很淡薄。
自從變成貓之后,阿玉的肉墊沒有自己的手指頭好用,何瑜看手機的頻率都降低了。
何瑜覺得自己的生活真的很枯燥無味,離開了手機之后,自己感覺無所適從。往常下班之后的獨處時光,何瑜都是一手抱著阿玉一手抱著手機度過的。
由于長時間依靠網絡來獲取信息,沒有了熱搜頭條這些網站,何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獲取信息。
車禍肇事者是否已經抓獲歸案?這座城市又發生了什么新聞,何瑜不得而知。
夜里做了有關黑貓的夢之后,何瑜再也睡不著了。
如果是往日,她肯定會在半夢半醒中打開瀏覽器搜索“夢見黑貓意味著什么”,揮著打開備忘錄把自己的夢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因為等到睡醒后,何瑜便記不起夢中的細節了,夢里的情節也變得斷斷續續。
之前何瑜曾經夢到過自己買彩票中了千萬大獎,并且清晰看到了開獎時出現的七位數字,何瑜在夢里反反復復讀了很多次。等何瑜醒來,再去回想夢中的數字,卻發現記憶模模糊糊,終究是記不起來了。
何瑜不知道這漫長的時光里,自己做點什么好,只靠兩個詞來支撐自己度過,那就是幻想和回憶。
何瑜雖然內心敏感心思細膩,但是卻不是一個悲觀的人。
何瑜在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中,經常幻想自己的未來人生。
小時候的何瑜曾幻想過,長大后的自己一定是才華橫溢、年少有為、事業有成、家庭美滿幸福。
二十年后的何瑜,也終究成長成一個普通人。
現在何瑜又在幻想,如果自己可以變回人,自己一定要積極向上,在創業領域大展拳腳,一定要對自己的家人朋友很好,一定能夠事業有成、家庭美滿,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人。
可是低頭看見自己毛茸茸的爪子,何瑜難免有些沮喪。
于是何瑜開始回憶。
何瑜在記憶中開始搜索黑貓的存在。
年幼時,奶奶家有一只貓,不對,是橘貓,奶奶家沒有黑貓。
小學的時候,放學和夏秋雨一起撿了一只貓,一只白貓,被媽媽強行送給姑姑家養了,現在已經是將近二十歲的貓奶奶了。那只貓是白貓,不是黑貓。
何瑜小時候對面街有一個小超市,何瑜經常跑過去和他家的小動物玩,那是一條黑色的小狗,不是黑貓。
何瑜想得頭痛,到底在哪里見過那只黑貓呢?
“姐姐,我要一本六年級第二學期的語文周周測,我們老師說要香山路出版社的。”
一個小男孩的聲音打斷了何瑜的思路。
“十五塊,還需要別的嗎?”夏秋雨把那本習題遞給面前的小男孩。
啊!六年級的時候!
何瑜記起來了,在六年級的時候,她曾見過一只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