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黎的房門被毛柳推開,賀蘭憂起身掏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就在他剛準(zhǔn)備進(jìn)行復(fù)仇時,一顆子彈從毛柳的腦后穿過眉心。
子彈死死地釘在墻內(nèi),毛柳應(yīng)聲倒地。賀蘭憂探身窺向屋外,卻發(fā)現(xiàn)屋外一切正常,賀蘭憂的腦海中充滿了疑惑。
蘇莫黎沉睡的身軀突然間狠狠地打了一個抖擻,似乎在夢中看見了什么令人不安的事實(shí)。她被驚醒了。
蘇莫黎將頭別過,翻了個身,眼睛緩緩睜開。她赫然看到一副猙獰的面孔。肥胖的臉頰、一大一小的雙眼、參差不齊的黃色爛牙。這是一張死尸的臉。
“就......就是他。”蘇莫黎驚魂未定指著毛柳的尸體地低聲說道。
“你在夢里看到了什么?”賀蘭憂將匕首收回,整理了下思緒問道。
“我看到我坐在海邊的一個小木屋里,有個男人和我談話。”
“他和你說了什么。”
“他談?wù)撈鹞业倪^去,說了一堆關(guān)于游戲現(xiàn)實(shí)的東西。然后他要我坐在那里,等待一個人。”
“然后呢?”賀蘭憂接著問道。
“然后那男的消失了,我就坐在木屋里等,等了好久,忽然外面有人一把將房門推開。我感到一陣戰(zhàn)栗就醒來了。”蘇莫黎抬頭仰望天花板,努力地回憶著夢境中的經(jīng)歷。
蘇莫黎將夢境與面前的尸體聯(lián)系在了一起,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所謂的游戲主角。
“喂喂,你們那什么游戲主角厲不厲害呀,還有什么‘夢里看花’你倒是給我解釋下啊!”
賀蘭憂一邊聽著蘇莫黎的講述一邊仔細(xì)端詳著倒在地上的尸體。他凝視著毛柳眉心的彈孔就像凝視著無底深淵。他現(xiàn)在有一個連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猜想,或者連猜想也不算,只是隱隱地對這一連串事件有個不祥的預(yù)感。
“或許吳祈沒有死。”他如是想到。
賀蘭憂蹲下身子,搜尋著毛柳身上的物品,企圖能在他身上得出什么線索。
賀蘭憂從毛柳衣服內(nèi)襯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張字條。
“拉娜婭,下午三點(diǎn),十一月二十四號。”字條上寫著這短短的一句話。
蘇莫黎將頭湊了過來,好奇地默念著字條上的內(nèi)容。
“拉娜婭.....那不是我家附近的那家咖啡店嗎?”蘇莫黎說道。
“我們明天就去那兒。”賀蘭憂將手里的紙條放進(jìn)自己口袋,窗外的黑云逐漸散開,猩紅的月光瀉在稀疏的枝葉上。事件的真相將要浮出水面了嗎?沒人知道。而對于蘇莫黎來說,“拉娜婭”這三個字卻充滿了她對這座城市的所有美好回憶。
拉娜婭咖啡館,那是一家裝潢古典,以九十年代的懷舊風(fēng)格為賣點(diǎn)的咖啡館。它開在一家大型商場的門口,蘇莫黎每天都能看到咖啡館里坐滿了男男女女。他們有的在埋頭工作,有的在談情說愛,有的或許只是單純地享受著淡雅的午后咖啡時光。蘇莫黎初次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便是靠著給這家咖啡館做兼職賺取生活費(fèi)。
店長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據(jù)周圍的員工所述,老爺爺身邊沒有親人,這家小小的咖啡館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將店里的每一名員工都看作是自己的親人,因此大家對他也十分尊重愛戴。
蘇莫黎來這上的第一天班就不小心把咖啡灑到了顧客身上。
“你長沒長眼睛呀?”對方怒目猙獰地向蘇莫黎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蘇莫黎委屈地低下了頭,聲音逐漸沙啞,幾乎快哭了出來。
“沒看到我穿的這身衣服是名牌嗎?看你樣子就像鄉(xiāng)里來的土包子,賣了你也賠不起!”對方?jīng)]有要放過蘇莫黎的意思,繼續(xù)斥責(zé)道。
對方的聲音越來越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蘇莫黎身上。
蘇莫黎的淚水滑過了臉頰,滴在了深褐色的地板上。她知道她犯錯了,她也恨自己笨手笨腳什么事也做不好。
在來咖啡館前,她試過當(dāng)超市導(dǎo)購、做過餐飲服務(wù)員但都以委婉的理由最終辭退了蘇莫黎。
這是她來咖啡館兼職的第一天,在第一天她就犯了一個十分嚴(yán)重的失誤,在這一刻,她埋怨自己,她感到無力。
她害怕再丟失一份工作,繼續(xù)淪為一個“無業(yè)游民”。
一雙蒼老干枯的手拍了拍蘇莫黎的肩膀,溫柔的聲音讓蘇莫黎看到了一絲絲光熱。
“唐先生十分對不起,這是我們店里新招的員工。她剛來不懂得做事,您看,我給您今天的消費(fèi)免了,您再看在我這老骨頭的面上,您就當(dāng)此事了結(jié)了吧。”店長從蘇莫黎身后走了出來,慈祥地微笑道。
“老白,我這是看在你的面上才這么好說話的,其他人可不一定了。你這來的新員工啊,看起來一點(diǎn)都不懂事。”顧客忿忿不平地說道。
“是....是.....是...”店長一邊謝過,一邊點(diǎn)頭笑道。
夜晚,咖啡館最后一批的員工顧客也離開了,蘇莫黎擦拭好了最后一張桌子。她望向收銀臺前的店長,內(nèi)心百感交集。
“蘇莫黎,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店長關(guān)心道。
蘇莫黎起身脫下了圍裙,緩緩地走向店長。
“店長,今天早上謝謝你了。很抱歉上班的第一天就給你添了這么大的麻煩。”蘇莫黎將胸前的員工牌摘下,交還給店長。
店長摘下了自己厚厚的老花鏡,將手中的報(bào)紙放在一旁。他拿起蘇莫黎的員工牌重新為她別上。
“明天早上不要遲到哦。”店長和藹地說道。
“可是.....”還沒等蘇莫黎說下去,店長就打斷道。
“人總會犯錯,你今天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快點(diǎn)回家吧,再晚點(diǎn)就不好打車了。”
蘇莫黎從小到大一直愛犯錯,責(zé)怪的聲音一直伴隨她長大。她害怕犯錯,但她越是害怕她越是會在匆忙中失誤。
這是她第一次在犯錯之后受到的鼓勵,這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第一次感到家的溫暖。
“謝謝你,店長。”蘇莫黎說道。
時間回到毛柳死去的第二天早上。賀蘭憂和蘇莫黎坐在拉娜婭咖啡館里享受著卡布奇諾。
十二月的咖啡店,店內(nèi)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爵士樂輕柔地在空氣中飄散。賀蘭憂和蘇莫黎坐在窗邊,外面的街道已經(jīng)被冬日的白雪籠罩,街道旁人影稀疏。
在出門的時候,為了防止被人認(rèn)出,賀蘭憂戴上了墨鏡,貼起了胡子。
蘇莫黎看著賀蘭憂打趣地說道:“說來也奇怪,按理說你現(xiàn)在的樣貌應(yīng)該更契合你的身軀。但我還是覺得你之前那種不男不女的感覺自然一點(diǎn)。”
蘇莫黎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她輕輕攪動著咖啡,似乎在等待接下來的話語。而賀蘭憂只是望著窗外的一片雪白,沉默不語。
“哎蘇莫黎,好久不見呀!”徐楚親切地問候道。這是蘇莫黎在咖啡館兼職時認(rèn)識的朋友。
“徐楚!原來你還在這里工作呀!話說這家店之前的老店長呢?來了這么久還沒看到,我還想向他打聲招呼呢。”蘇莫黎略顯失望地說道。
聽到這徐楚之前臉上洋溢的笑容瞬間消失。
“店長....店長他瘋了。據(jù)說他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幻想自己是只貓.......”徐楚冷冰冰地說道。此話引起了一旁賀蘭憂的注意。
蘇莫黎明顯還想繼續(xù)追問下去,但徐楚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哎,此事得從一個月前說起。一個月前........”蘇莫黎和賀蘭憂聚精會神地聽著。
“徐楚,你到辦公室來一趟。”一個毫無生氣的聲音從收銀臺背后的店長辦公室傳出。徐楚渾身上下都在顫抖著,他抗拒,但又不得不服從來自這聲音的號召。
蘇莫黎和賀蘭憂望向那個發(fā)散詭異氣息的辦公室,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似乎圍繞拉娜婭咖啡館的好戲,才剛剛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