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
六歲的吳祈哭著鼻子推開羅卜里餐廳的門,一邊跑進去一邊抽泣。他指著蹲在門口一臉無辜的林淑雯,哭訴著自己打游戲連輸給淑雯的悲催經歷。餐廳里的大伙望著這倆淘氣包開心地大笑。
“喂老柏,你兒子怎么被一個女生欺負?。窟@以后可怎么繼承你的家族產業呀?!币贿叺氖晨托χ{侃道。
“誰說女子不如男呢?哈哈。”柏嵩擦拭著手里的啤酒杯風趣地回應。
“哎哎,以后老柏應該在店里再加個規則——‘哭鼻子禁止入內’?!绷硗庖贿呌钟腥伺e杯說道。
八歲的林淑雯比吳祈高那么一點,她看著哭個不停的吳祈終于無法忍受。
“喏,這是我在柜子上拿的糖果,分給你?!绷质琏⑹中拇蜷_,將頭撇過一旁。
吳祈立馬將笑容掛在了臉上,欣喜地享受糖果的滋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眾人捧腹大笑,歡快的氛圍彌漫在羅卜里餐廳。
吳祈一邊吃著糖一邊好奇地問道:“淑雯姐,你打游戲怎么這么厲害呀?教教我唄?!?/p>
“小哭包,打游戲要學會提前預知?!?/p>
“預知未來?”
林淑雯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淑雯姐看到未來是什么樣的?”吳祈好奇地望向林淑雯。
“我看見我啊,做出了全世界最好玩的游戲!”
“哇哦~”吳祈向林淑雯投來了羨慕的眼神。
“對了,小哭包。知不知道一個叫做‘小貓釣魚’的游戲?”
吳祈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仔細聆聽著林淑雯講解規則。
介紹完規則后,林淑雯從柜子里翻出撲克牌,兩人玩起了撲克游戲。
牌局緊張刺激地進行著。
“哈哈哈我終于贏咯?!眳瞧黹_心地叫道,“我要在桌上刻一個勝利的記號!”
“吳祁勝”桌上被刻下如是幾個字。
“不可能!你作弊!”林淑雯打斷了吳祈的喜悅。
“才....才沒有呢!淑雯姐亂說!”淚珠又開始在吳祈眼中打轉。
“好啦,只是逗你玩的。我知道你沒作弊,你只是有著屬于強者的運氣!”林淑雯連忙安慰道。
年幼的吳祈其實并未能完全理解什么是作弊,什么又是強者。他只覺得林淑雯的話語對他來說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他從剛剛“小貓釣魚”中第一次嘗試到勝利的喜悅,他模糊依稀中,不知不覺地將“勝利”與“強者”連上了關系。
而兩人就在這樣的每日嬉戲打鬧游戲中度過了彼此的童年。
“淑雯,請與我交往吧!”教室走廊一個寸頭男單膝跪地,手持玫瑰,攔在林淑雯前面,上演了出深情告白。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教室里其他人跟著一起起哄。
林淑雯俯身將玫瑰拿在手中,寸頭男內心澎湃。似乎愛神丘比特將帶有魔法的箭矢射中了二人。
“什么年代了還玩這招?!绷质琏┞燥@無語地說道,然后把玫瑰掰斷,丟進了垃圾桶。人群霎時停止了起哄,靜靜地注視著這長發女子。
“看什么看!回去做自己的事!”林淑雯大聲叫道。眾人紛紛回到座位,假裝一切沒有發生。
此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吸引到林淑雯。
“林淑雯!你要我給你帶的雪花菜面!”吳祈朝著樓上大喊。
林淑雯喜出望外地將身子探出窗外,向吳祈揮了揮手。然后跑下了樓。教室里只留那寸頭男啞口無言。
林淑雯一邊吃著雪花菜面一邊說道:“你老爸的廚藝就是好,難怪大家都愛去羅卜里。”
吳祈露出開心的微笑。
“今晚羅卜里有演出,你來嗎?”
“羅卜里還能引來大明星?誰啊?”
吳祈頓了一會,摸了摸下巴假裝思索道:
“貓王。”
今夜的羅卜里餐廳熱鬧非凡,仿佛整個城市的活力都聚集在了這里。餐廳的燈光璀璨奪目,將夜晚的街道照得如同白晝。
客人們圍坐在餐桌旁,談笑風生,氣氛熱烈。他們或舉杯慶祝,或品嘗著美味佳肴,享受著這難得的歡聚時光。
“喂老柏,聽說今天有貓王演出真的假的?。俊笔晨秃闷娴貑柕馈?/p>
“貓王沒來,小貓王來了?!卑蒯孕Φ?。
忽然燈光黯淡,伴隨著角落一旁樂隊鼓手的敲響。一個瘦小的身影站在了白光之下,舞臺之上。
那是吳祈。他將自己打扮成貓王的模樣。
食客們被吳祈滑稽的打扮再次逗笑,就像小時候的那個哭鼻子一樣。
吳祈沒有理會,他站在舞臺上依舊忘我地演唱著。利用余光,他不停地掃視人群,期待心中的女孩到來。
演出持續了一整晚,林淑雯并沒有到來。
“小貓王”失落地目送人群離開,空蕩的餐廳只留下吳祈一人的孤獨背影。
第二天早。
“叔叔,你有沒有看到吳祈啊?!绷质琏﹩栔蒯?。
柏嵩望了望頭頂,示意吳祈正躲在臥室。
林淑雯隨即踱步走上二樓,緩緩地推開了吳祈臥室門。
“對不起,吳祈,昨天我.....”
“你什么都不要解釋!”
“昨晚我有一場考試!”
“那又如何?”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你為此花了這么多心血?!绷质琏┛聪騾瞧淼呐P室,墻上貼滿了貓王的海報。
“吳祈,你聽我說?!绷质琏┮贿呎f著一邊走向吳祈。
林淑雯踩滑了。
她倒在了吳祈床上,壓著吳祈。此刻的吳祈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氣。
兩人互相望著彼此。吳祈不敢相信,告誡自己這只是一場夢。
林淑雯用溫暖的嘴唇親向吳祈。
吳祈心中,分辨夢境與現實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對他而言,那一個瞬間仿佛被無限拉長,變得比他所經歷的十幾年人生還要漫長。在那個瞬間,時間仿佛停滯,周圍的世界變得模糊,只剩下他和那個吻。吳祈的心跳加速,他的思緒在那一刻變得異常清晰,卻又似乎迷失在了無盡的虛空之中。
以至于多年以后,那個吻依舊在吳祈的內心深處回蕩,正如貓王的歌聲一樣,時刻提醒著他曾經擁有過的美好,以及那些無法挽回的時光。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日子。兩人在這天于葬禮相遇。
“他當時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在家里他不小心用打火機點燃了房間。他被活活燒死,尸骨無全?!眳瞧砻鏌o表情地說道。
“很抱歉吳祈,請節哀。柏叔叔他是個好人?!绷质琏┪罩鴧瞧淼氖职参康?。
“聽說你要離開這兒了?!?/p>
“嗯.......對,游戲公司派我去外地實習,過段時間才會回來。。”
“游戲........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在羅卜里打游戲,你總是虐我,我一把也贏不了?!?/p>
“哈哈是啊,那真是段美好的回憶?!?/p>
“那時候你說,你要做出全世界最好玩的游戲?!?/p>
林淑雯靜靜地看著吳祈,沒有說話。
“可惜,游戲是游戲,現實是現實?!眳瞧硖ь^,四周空無一人。只有自己的身影陪伴自己。
吳祁回憶著那個遙遠午后的初吻,內心幻想著戀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