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嚴重呢？”允炆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問道。

“嚴重的話……”瑤琴咬了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會出現幻覺，整個人會暈厥過去，不省人事的。”

聽到這兒，允炆驚得一下子從石凳上站了起來，雙手緊緊握拳，眼中滿是懊悔與自責，在原地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可如何是好，都怪我，都怪我啊……”

突然，允炆像是下定了決心，停下腳步，看向瑤琴和錦璃，急切地說道：“不行，我要去找她，都怪我一時莽撞！瑤琴你懂醫術，你和我一起去，錦璃，咱們趕緊準備出發。”說著，他就開始收拾起身邊的物件，一副心急如焚、馬上就要啟程的架勢。

錦璃坐在一旁，依舊安安靜靜的，仿若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只是微微抬眸看了允炆一眼，又低下頭去，沒有要動身的意思。

看著允炆這般著急的模樣，瑤琴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微微低下頭，沉默了片刻，隨后緩緩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允炆的眼睛，可那眸子里卻透出一股藏不住的幽怨。

輕聲說道：“你果然很關心她。”那語氣中沒有絲毫疑問，顯然是肯定的意思。

瑤琴心里一陣酸澀，她也在暗自思忖，自己和眼前這個人到底算是什么關系呢？說是兄妹吧，可此刻心里這異樣的感覺又作何解釋？以前從未想過這些，只是不知怎的，突然闖進允炆生命里的這個陌生女子，竟讓她的心里像被針扎了一樣，疼痛難忍。

“瑤琴，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別胡鬧了……現在救人要緊啊。”允炆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他滿心都想著桃兒的安危，沒太在意瑤琴的情緒變化。

“你有那么多女人，我還從沒見過你為一個女人這么心動過！”

“瑤琴！你都多大了，脾氣還是這般頑劣，如此任性！你師哥有多少女人，這壓根兒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允炆此刻滿臉漲紅，額頭上青筋微微凸起，顯然是被瑤琴的話戳中了痛處，壓抑許久的怒火瞬間噴發而出。

“好啊，我不管你的事了，你自己去救你的桃兒姑娘吧，我不去！”瑤琴也不甘示弱，胸脯劇烈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你！……”允炆被氣得臉色通紅，他幾步跨到瑤琴跟前，伸手猛地拉住瑤琴的手，大聲吼道：“你，快跟我走！”那力道極大，拽得瑤琴一個踉蹌，手臂生疼。

“快放手！你弄疼我了！”瑤琴拼命掙扎起來，雙腳亂蹬，試圖掙脫允炆的鉗制。

可允炆正在氣頭上，當皇帝威嚴慣了，哪容得他人違抗，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死死攥著瑤琴的手。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在迷林里的場景，那時他吃高睿的醋，為了不讓桃兒找到高睿，也是這般不顧一切地拉住桃兒的手臂，全然不顧是否會傷到她。

沒一會兒，瑤琴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不再掙扎，整個人癱坐在地上，雙眼滿是淚花，順著臉頰滾滾而落，打濕了衣衫。

允炆這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太過沖動，趕忙松開手，臉上滿是懊悔，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聲音發顫：“瑤琴，師哥對不起你，弄疼你了，師哥只是著急……”

瑤琴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表情平靜得可怕，幽幽說道：“你是一向疼我愛我的師哥，如今卻為了一個才見幾面的女人，對我橫眉豎眼，甚至還要傷我。咱們相識十年，這十年的情誼，竟還抵不過一個陌生人！”

一時間，空氣仿若凝固，允炆慌亂地避開瑤琴的眼神，心里亂成一團麻。桃兒和瑤琴，到底誰更重要？他竟一時分辨不清，滿心的糾結與愧疚。

“罷了……”瑤琴長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依舊帶著幾分幽怨，輕聲說道：“你的桃兒姑娘沒事，定靈丹雖說能解百毒，連續服用太多，體內真氣蓄積，確實會向外反噬，但這并非壞事，反而能把體內所有毒素都排出去。就會出現我之前說的那些癥狀，這只是排毒的副作用，等毒素排凈，癥狀自然就會消失。”

允炆聽聞，頓時恍然大悟，滿心都是對瑤琴的愧疚，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又覺得任何言語都太過蒼白，只能囁嚅道：“瑤琴，是師哥錯了……”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久久無言，唯有眼中復雜的情緒在交織碰撞。

一旁的錦璃靜靜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她似乎早就料到桃兒不會有事，說不定這還是她和瑤琴商量好的一出戲，為的就是探探允炆的真心。

“師哥，我未來的嫂嫂似乎很漂亮呢。”突然，一陣清脆靈動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瑤琴眨了眨還帶著淚花的眼睛，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似乎又變回了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妹。

允文有些木訥，眼前的姑娘正對他笑著，笑了好久，笑的他心里發毛。

是她想通了嗎？

瑤琴心里清楚，雖說允文是她師哥，兩人相識十年，一同練功，一起譜曲，情誼深厚。可終有一天，她會嫁為人婦，允文也會娶心儀之人。允文不屬于她，她也沒理由束縛他的感情，回想自己所作，確實有些自私了。

罷了，就這樣在他身邊，當個永遠天真的小師妹，不好嗎？

“是……謝謝師妹……”允炆撓了撓頭，說話有些結巴，眼神中透著幾分疑惑與釋然。經過今天這事，瑤琴好似變了個人，讓他越發看不透了。

既然活潑俏皮的師妹又回來了，自己還瞎琢磨啥呢？

允炆抬手拍了拍腦袋，咧開嘴，傻笑著，心里卻想打翻了五味雜瓶，很不是滋味。

次日清晨。

“師父，徒兒在這谷中已然逗留了些時日，朝中還有要事，實在不便久留了。”

允炆站在清風真人面前，微微低頭，拱手作揖，臉上帶著幾分歉意與不舍。

雖說心中對這清幽之地滿是眷戀，不愿再踏入那繁雜朝堂，可身為帝王，身不由己，諸多事務纏身，不容他繼續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