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舞弊,我不知道!”
“李余!高考加油!”
“誰讓他倒霉,就他了。”
“就你還創業?你有錢嗎你就學人家創業?”
“本屆科舉主考官可是盧義,太子太傅。”
“喲這不是李總嗎?這邊請這邊請——”
“舞弊案背后牽連甚廣,李余必須死——”
“醫生,病人心跳驟停——”
李余腦子里面亂糟糟的,一會兒是由于科舉舞弊被抓起來拷打的場景,一會兒是拼搏高考的場景;一會兒是牢中小吏嘲諷的表情,一會兒是初創業時同行嘲笑的姿態;一會兒身處公堂之上,一會兒身處酒會之上……
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兩種相似又不同的人生。
一個是苦盡甘來,即將實現財富自由卻猝死的富一代。
一個是從小家境貧寒,一路科舉到舉人卻在春闈上卷入科舉舞弊案前途幾乎盡毀的書生。
“呼——”
李余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默默的整體鬧鐘紛亂不不堪的記憶。
“倒霉啊——”
本來好好的富一代,眼看著自己的公司就要在納斯達克敲鐘上市,結果卻過勞死了,這找誰說理去。
“老兄,你也夠倒霉的,出身貧寒就算了,三歲的時候就父母雙亡。”李余摸了摸腫起來的后腦勺,陣陣刺痛襲來。
靠著族里面的救濟和天賦,一路苦讀,好不容易考中了舉人。
“嘖,你放心,從今天起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會替你報仇的!”李余握了握拳,心中暗道。
雖然決定了要查明這具身體被害的真相替他報仇,但眼下的當務之急卻是得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原先住的地方卻是不能再去了,這具身體的主人便是在住處被人從身后擊打頭部,一擊斃命的。
此時回去,若是那兇手還在那附近,豈不是自投羅網。
但是眼下李余身上除了原身本來就穿著的一身破舊的長衫,卻是一個銅板都沒有。
……
“幾位官爺,就是那邊,在那兒!”先前那個打更人劉老三瑟瑟縮縮的走在一旁,領著一胖一瘦兩個衙役走了過來。
“劉老三!大半夜的,老子在衙門睡得好好的!你要是敢謊報案情,少不得要挨一頓板子!”瘦衙役一臉不滿的看著劉老三,話中的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小的、小的不敢哄騙二位官爺!”
見劉老三似乎有些惶恐,一旁的胖衙役則是好脾氣的笑了笑,低聲安撫了幾句。
“好了你不必憂心,今日本就是我二人巡夜,既然有突發情況,隨你走上一趟也不算什么。”胖衙役手中握著刀鞘,面色雖然溫和,話語之間卻隱含敲打之意。
胖衙役短短幾句話,劉老三卻是感激涕零。
“嘖……這胖子倒是有幾分心計,既敲打了那瘦衙役,又撇清了自己。”李余默默觀察著三人,心中暗道。
現下正沒有去處,那幕后黑手既然選擇了找人偷偷下手,便是不方便正面直接出手對付他。
況且原身已經洗清了嫌疑,雖然會試缺考了一場沒什么希望了,但舉人身份還在,不如跟著這兩個衙役去官府待一晚上。
其余事情,等明日再說。
李余打定主意便不再遲疑,不等三人過來,便強撐著站起身來。
“三位兄臺,在下趙郡李氏,李余。”
趙郡李氏乃當今世家望族,李余從原身的記憶中得知原身出生趙郡平棘縣,與趙郡李氏有那么半毛錢的關系,便直接扯起了虎皮。
反正這種世家大族人丁興旺,旁支多得幾十卡車都拉不完,又是同地同姓氏,搞不好祖上還真能扯上幾分關系,李余也不算撒謊。
“趙郡李氏?就你?“瘦衙役上下打量著李余,就差把懷疑二次刻在臉上了。
李余則是拱了拱手,略有些羞愧的道。“實在慚愧,在下乃李氏旁支,家中長輩去得早,在下又不善經營。”
“如今考了舉人的功名,也算是不辱沒李氏門楣了。”李余學著記憶中原身的樣子,煞有其事的拽了兩句文。
“原來如此,不知李兄深夜來此,所為何事?”胖衙役上前,直接攔住了瘦衙役,沒讓他再說話。
既有舉人功名倒也不好隨意得罪,反正有沒有功名在身帶回京兆府查驗一番便是了,倒也沒必要非得現在就將人得罪死。
胖衙役在京兆府安安穩穩的干了六年的衙役,除了了因為他叔父曾經是主簿以外,跟他的“眼力見”也脫不開關系。
君不見者京兆府的府尹一年一換,他的叔父也早在三年前就從主簿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他這衙役的肥差不僅沒有被換下來,反而隱隱有升班頭的跡象,自然不會是什么蠢貨。
“說來話長,在下本來上京趕考,卻被賊人打暈棄之于那枯井之中。”李余話里話外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并未完完整整的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事說來話長,不如我們邊走邊說?”李余像模像樣的長嘆了口氣,跟著三人一路來到京兆府。
隨著腳下的石板變得越來越平整,左右兩邊的住宅也變得越來越高大華麗,不知道走了多久,四人終于抵達了京兆府。
一路上,李余靠著原身的記憶和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總算將三人忽悠過去。
等到京兆府的時候,雖然無憑無據,但一胖一瘦兩個衙役和劉老三已經對李余的身份深信不疑。
“幾位若是還有疑問,待天亮與在下一同前往住處,有文書為證。”
“不錯不錯,那賊人說不定還在附近,等天亮我二人一同陪李兄前往便是了。”那胖衙役笑著點了點頭,招呼了瘦衙役一聲。
胖衙役姓趙,名江,此時儼然已經與李余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
瘦衙役應了一聲,轉身便直接帶著劉老三進了衙門。
來來回回的折騰了大半夜,胖衙役趙江先安排李余在衙門住下。
李余躺在床上,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他翻來覆去,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入眠。
這么冷的天,要是原來的李余,此時應該在燒著地暖的屋子里,蓋著薄被,睡得正香。
而不是在這個未知的朝代,冰冷潮濕連個炭盆都沒有的房間里,凍成一條狗。
來大乾朝的第一天,想回現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