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班的排練廳里,鑼鼓喧天,熱鬧非凡。
向晚看著臺上賣力表演的戲子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像極了在看自家孩子表演的慈母。
祁硯站在她身邊,看著她臉上久違的笑容,心里也跟著松快了幾分。
“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嘛!”向晚伸了個懶腰,感嘆道。
“嗯,確實不錯。”祁硯應和著,目光卻始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他總覺得,平靜之下暗藏洶涌。
然而,他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
“哎呀!我的天爺!”一聲驚呼劃破了排練廳的和諧氛圍。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年輕的戲子正抱著一個破爛不堪的頭飾,臉都嚇白了。
向晚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跑過去,只見散落在地上的,還有被撕裂的戲服、斷成兩截的道具長槍、以及被潑了墨汁的戲曲面具。
這些往日被視若珍寶的演出道具,此刻都如垃圾一般,毫無價值地躺在地上,像是在無聲地控訴著什么。
“這……這到底是誰干的!”戲班眾人驚慌失措,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亂成一團。
向晚看著這滿目狼藉的場景,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果然,事情遠沒有想象的那么簡單。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卻還是覺得一股無名火在心中燃燒。
祁硯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他走到向晚身邊,低聲道:“此事絕非偶然,背后之人定是別有用心?!?/p>
“肯定是你們!你們這兩個喪門星!自從你們來了,戲班就沒一天好日子過!”陳班主氣急敗壞地沖向晚和祁硯吼道,唾沫星子噴了兩人一臉。
他雙手叉腰,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指著向晚和祁硯的鼻子罵道,“你們就是掃把星,走到哪里都會帶來災禍!”
向晚被陳班主罵得有些懵,她覺得自己簡直比竇娥還冤。
這年頭,好心也會被當成驢肝肺,真是太扎心了。
“陳班主,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祁硯一把將向晚護在身后,目光如刀般射向陳班主,“我們一心為戲班好,你怎可如此污蔑我們?”
“我污蔑?哼!不是你們還能是誰?自從你們來了,戲班就接二連三地出事!”陳班主指著滿地狼藉的道具,怒吼道。
“班主,你別說了!”花旦小心翼翼地勸道,聲音顫抖著,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好啦,都少說兩句!”向晚嘆了口氣,努力平息雙方的怒火,她揉著太陽穴,感覺自己就像是夾在兩塊磨刀石中間的豆腐,左右為難。
然而,就在這時,向晚無意間瞥見武生正偷偷地朝門口走去,他行色匆匆,似乎想離開這里。
“等等!”向晚喊住了他,“武生,你這是要去哪里?”
武生身形一頓,僵硬地轉過身,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沒…沒什么,我…我去方便一下?!彼f話結結巴巴,眼神閃爍,顯然在隱瞞什么。
向晚冷笑一聲,這演技,不去演戲可惜了。
“方便?我看你是想溜吧?”她快步走到武生面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他的全身,“武生,老實交代,你鬼鬼祟祟的想干嘛?”
武生被向晚的氣勢震懾住,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我真沒干嘛…”
向晚沒理會他的辯解,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起那些被破壞的道具。
她像掃描儀一樣,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纖長的手指拂過斷裂的槍桿,指尖傳來一絲粘膩的觸感。
“咦?這是什么?”她捻起一點黏糊糊的東西放在鼻尖輕嗅,“桐油?不對,這味道…像是某種特殊的膠水?”
向晚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種現代常用的強力膠。
“難道…”她立刻從隨身攜帶的小包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繼續在其他道具上尋找類似的痕跡。
果然,在被撕裂的戲服和面具上,也發現了同樣的膠水殘留。
“這些道具不是被暴力破壞的,而是被人用特殊的膠水粘合后,偽造的破壞現場?!毕蛲碚酒鹕?,語氣篤定。
“這種膠水干燥后會變得很脆,輕輕一碰就會斷裂,造成人為破壞的假象?!?/p>
祁硯“所以,破壞者是想嫁禍他人,而他本人,很可能精通機關和道具制作。”
眾人聽完向晚的分析,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陳班主更是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向姑娘果然厲害!這都能看出來!”花旦一臉崇拜地看著向晚,眼中閃爍著小星星。
向晚得意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基本操作,勿六?!彼h顧四周,目光鎖定在幾個神色慌張的戲子身上。
“現在,誰還想解釋一下?”
戲班眾人面面相覷,眼神閃爍不定,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
氣氛一時凝重起來,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祁硯走到向晚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支持。
向晚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心中安定了許多。
她抬頭看著他,眼中滿是信任。
這一幕恰好被花旦看到,她心中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感。
突然,客棧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有什么人正朝著這邊趕來。
李客棧老板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滿頭大汗,臉色煞白。
“不…不好了!官差…官差來了!”
李客棧老板氣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聲音帶著顫抖:“這戲班的事可不能再拖了,再這樣下去,我這生意就沒法做了,你們要么趕緊解決,要么就搬離這兒?!彼难劬餄M是焦急與擔憂,額頭的汗珠不停地滾落,那緊張的氛圍就像一塊大石頭壓在每個人心頭。
陳班主一聽,趕忙上前拉住客棧老板的衣角,苦苦哀求:“老板啊,您行行好,我們戲班現在正是困難的時候,您再給點時間。”
向晚卻沒有被這陣仗嚇倒,她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老板,我有個主意。咱們可以這樣,在戲班調查期間,您可以在客棧門口貼個告示,就說戲班正在準備一場特別的演出,是為了答謝新老顧客,這段時間的排練可能會有些動靜,但都是為了給大家呈現更好的節目。這樣一來,不僅不會影響您的生意,還能吸引更多客人。”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客棧老板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臉上的陰霾散去了不少。
“向姑娘,還是你聰明啊?!?/p>
就在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有人喊道:“花旦不見了!”向晚和祁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擔憂。
他們立刻開始四處尋找,整個戲班都被一種不安的情緒籠罩著。
向晚的心跳得厲害,耳朵里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祁硯呼喊花旦名字的聲音。
他們找遍了戲班的每個角落,都不見花旦的蹤影。
祁硯皺著眉頭,站在戲班中間,而向晚咬著嘴唇,眼睛里滿是堅定:“不行,我們得去她的住處看看?!?/p>
兩人匆匆趕到花旦的住處,推開門,屋內一片凌亂,衣物散落在地,桌椅也東倒西歪。
向晚的手不自覺地握緊,祁硯的臉色更加陰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