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歷了這些騷動以后,東桓長老們被逼的不得不對在場到來的所有人再次進行身份核實,而桃在南山痕夕的庇護下躲過去了,他全程只是站在南山痕夕身后,一句話也不說,君一看到形勢不對,也跑到竹竿中躲了起來。不多會,東桓果然篩查出幾個身份可疑的人,但是他們到底和這場騷亂有沒有關系現在還不得而知,只得先被東桓的弟子們帶下去進行審問。
而為首的祁晚長老更是對在場的其他人一步一個鞠躬,一嘴一個抱歉,并命弟子們好生招待安撫前來參加東桓盛會的其他人,隨即便將人群疏散了,此時天色將晚,南山痕夕和其他幾位家主交流過后便示意桃跟著自己走。
“早就聽聞東桓是修行界之首,說話形事都十分霸道,”桃打趣道,“今日看來,也是對眾人點頭哈腰的。”
“有些人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南山痕夕笑著看向桃,似乎意有所指,“這你應該很清楚啊。”
“。。。。。。”
桃沒有接話,依然笑著跟在南山痕夕身后,很快,他們便走到了東桓主樓另一旁的大宅中。
“嚯,這家主和城主們休息的地方果然是我等小人物比不上的,好氣派。”
桃上下打量著這宅院,和他住的那長廊小屋相比,真是富麗堂皇。南山痕夕沒有理會他,將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在等未涼將茶水點心都擺好之后,落落留下,未涼關門出去了,南山痕夕這才開口。
“。。。我知道你的身份,這里雖不好說,但你也明白我什么意思吧?”
“什么意思?”
桃似乎決定裝傻到底了,南山痕夕見狀抬手握住放在一旁的竹竿,君一尖叫著被迫從中剝離,隨即躲在桃身后,身上結滿了冰霜。
“你身邊跟的這妖怪,很不簡單啊,看著也有幾百年的修為了,身上妖氣竟如此純凈,區區幾百年的小妖怪的幻術竟能將在場的各位家主城主甚至是東桓長老困住,就連我也花了點時間才看破,她身上的氣息很熟悉,她和那個鯉魚精的石碑,有什么關系?”
和石碑有關系?
這一點是讓桃沒有想到的,他雖然在初遇君一的時候因為黑扇懷疑過君一,但很明顯君一什么也不知道,但這并不能排除她與黑扇的力量脫了干系,可既然黑扇與石碑同為封印鳳凰的媒介,那么與黑扇有關系的君一自然就成了重要的線索,接觸過石碑的南山痕夕如今這么說,就更加確定了。
這么說來。。。那個啞巴道士也是向我透露了竹林的消息。。。他到底知道什么?
“這個。。。她就是一個小竹妖,還是我受人之托順手收來的,怎么會與那鯉魚精有關系呢?”
“。。。是嗎?”
南山痕夕看桃并不打算告訴他其中緣由,也就不再多問了,他指著桃脖頸間的玉佩:“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誰,但我不是你的敵人。”桃的臉色再次冷下來:“你既然知道,那么憑你的身份,怎么不會是我的敵人?我已進入修行界,是一個修行者,與凡塵俗世再無瓜葛。”“可你因果未了,”南山痕夕倒了一杯茶,推給桃,“只要你還在世一天,你就還離不開那兒。”桃沉默了,看著那杯茶,南山痕夕看得出他有些動搖了,便接著說道:“我們南山家在俗世中,世世代代侍奉皇朝,當今皇帝篡位,前朝皇帝與皇后皆被斬首,眾皇子公主要么被一同斬首,要么被送往邊境聯親,只是看現在凡塵中的形勢,那聯親沒有什么用就是了。”聽到這里,桃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他的腦中似乎又回想起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夜晚。
“既然你們世世代代侍奉皇朝,那為什么。。。當今皇帝篡位之時,你們不保護。。。”
桃咬著牙,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南山痕夕嘆了口氣:“如你所見,我身為修行者,不能隨意干涉凡塵中的事,更何況是這種皇朝更迭的大事,而我們南山家在凡塵中,家中大小事務皆由我母親掌管,當時前朝皇帝氣數已盡,當今皇帝都打到金殿之上了,我母親當然及時效忠新皇,不然作為前朝臣子,我們南山家早就滿門抄斬了。”桃的拳頭越收越緊,都要攥出血來,南山痕夕喝了一口茶:“為了取得當今皇帝的信任,我母親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呢,如今也算是穩定下來了,我的兄長們也各自在宮中謀了一官半職,而當今皇太子,也同我相處的很好。”桃低著頭沒有說話,隨即又抬起頭,露出一貫的笑容:“那看來,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何不為你的朋友除掉心頭大患?”南山痕夕笑笑:“心頭大患?你既自認斷了因果,那便代表著你已經不關心這些了,雖然我不知道你是為了什么能放下這深仇大恨,但我也不想掀起什么大風浪,修行界里的已經夠我操心了,要是再沾染上凡塵里的因果,不知要遭多少罪呢。”
桃依然保持著笑容,南山痕夕知道桃還是不信任他,但南山痕夕也知道,桃將來能幫到他很多,作為見證了兩朝更迭的人,他對桃也生了惻隱之心。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想幫你,以你的身份和你現在的力量,你應該很需要在這修行界站穩腳跟,”南山痕夕敲了敲桌子,“我可以幫你。”桃沒有理會他,自顧自的吃著點心,南山痕夕看向君一,君一被嚇得一驚。
“巧合也好,故意也罷,你在追尋石碑當中的力量,不然為什么過去一年多了這力量依然在你體內殘存,我能看到它們與你融合的很好,當年我只能探查其中,卻始終拿不出這力量。”
“。。。。。。”
“不過有趣的是,在接觸過那股力量以后,未涼幫我在東桓查到了一些消息,或許這股力量與東桓的禁忌有關,在主樓之上,有一個封印,那個封印里所封存的,是東桓長老們與千圣山一直以來對抗的關鍵。”
聽到這話,桃才抬頭看向南山痕夕,他瞟了一眼落落,落落點了點頭,桃這才開口:“好啊,我和你一起行動。”南山痕夕笑著摸了摸下巴:“不過我不知道你現在知道了多少,但為了增加你信任我的籌碼,我可以告訴你一些消息,比如,在凡塵中流傳的關于仙獸的流言。。。”
看來他早就猜到那禁忌與仙獸有關,可是他沒察覺到自己身邊的也是仙獸嗎?
“我也在一些地方聽到過,”桃回想起酒樓的經歷,“似乎不知不覺中就出現了,瞎編也編的太巧了,難道真的與修行界有關嗎?”
“傳言本來就不是憑空出現的,”南山痕夕聳肩,“只是一些消息上改了又改,最終越來越偏離實際,一張嘴兩種說法,傳來傳去就變了味兒,只是仙獸在修行界中本來就是望塵莫及的存在,怎么會突然在凡人中盛行?稍微注意一下便知道是修行界的人暗中搗鬼。”
“可是這么做有什么好處呢?總見不得凡人故意去尋找仙獸,然后背后的人坐享其成找到仙獸所蹤?”
“對于現在的修行界來說,仙獸是否存在都未可知,我們都找不到的奇珍異獸怎么會那么容易讓凡人得了去,不管背后的人是想引起騷動還是空穴來風,他們總歸是想搞大動作,我已經向千圣山透露了消息,這種費時費力的事就交給他們調查吧。”
“看來修行界也不太平啊。”
“對于修行界來說,凡塵只不過是吸納靈氣的工具,保護凡人規避現世也只是為了不要給自己平添不必要的麻煩,總有些人想打破這種平衡,找出修行者永存之法。”
“。。。看來修行界與皇朝也沒什么兩樣。”
南山痕夕聽此笑笑,這時未涼敲門道:“公子,程家公子來了,說是有要事商議。”“我知道了,”南山痕夕站起身來,落落也跟上他,“你就在我這里休息吧,這幾日就跟在我身邊,你想逃離的那些,終歸避免不了。”說罷南山痕夕就帶著落落離開了,桃坐在原地,抬手捂著隱隱作痛的鳳紋。
我逃了那么久,那么遠,最后還是要回到一開始地方。。。真的避免不了嗎?就像他說的,我真的要回去嗎?
桃的眼中泛起淚光,那多年前的噩夢又重新纏住了他,就像深不見底的淤泥,將他一點點淹沒。
而另一邊,南山痕夕見到了等在院子里的程遠逸。
“程家公子有什么事?今天應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吧?”
“多謝公子關心,不過有件事我實在放心不下,一定要確認。”
程遠逸示意手下拿來一個用布包住的物品,待手下將那層層布掀開來時,映入眼簾的,竟是兩根骨頭。
南山痕夕皺了皺眉,這兩根骨頭給他的感覺很不好,程遠逸也看出了南山痕夕的異常:“這是前段時間我程家弟子在邊境處尋得的,是人骨,起初他們只當是哪個倒霉家伙死無全尸,后來才感覺到不詳的氣息,帶回本家以后才發現這人骨是至邪之物,族中老人猜測或許是蠻子那邊的蠱術媒介,今日我也聽聞公子最近關押了一個會術法的蠻子,正想等著盛會結束后再來詢問,可誰知后來起了那樣一場騷動,而那個襲擊公子之人手中的骨劍,竟與這人骨氣息相似,所以。。。”
南山痕夕明白了他的意思,示意未涼將那骨劍拿來,當骨劍與那兩根骨頭放在一起后,那符文再次顯現,卻只閃過一瞬,伴隨著骨頭撞擊的咔咔聲,那不詳的氣息更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