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中,一片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耳際,沈洛淵與梁文昭被猛烈的沖擊波推向兩側,身體如同斷線風箏般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圍的迷霧被撕裂成碎片,碎片旋即消失無蹤,露出一片幽深的星空——那是魂印核心的顯現。
而在星空中央,一道巨大的漩渦緩緩轉動,似乎要將所有一切吞噬。漩渦內部隱約浮現出無數面孔,有的猙獰痛苦,有的冷漠絕望,所有面孔都在低語,匯成了詭異的呢喃。
“沈兄,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梁文昭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喘著粗氣問道。
沈洛淵環顧四周,目光凝重:“這是魂印的核心,也是它最危險的地方。那些面孔,代表的是被魂印吸收的靈魂殘片。”
“靈魂殘片?”梁文昭皺眉,“它們會攻擊我們嗎?”
沈洛淵沉聲道:“不,它們的任務不是攻擊,而是……審判。魂印的核心只有一條路可通,但這條路建立在執念與罪業之上。若心志不堅,便會被它引向深淵,成為其中的一部分。”
正當兩人低語時,一道冷冷的笑聲從漩渦另一側傳來。
“沈洛淵,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撐到這里。”莫凌塵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浮現。他的黑袍微微顫動,周身散發著詭異的氣息。與之前不同,此刻的莫凌塵仿佛與魂印融為一體,他的瞳孔深處流轉著藍黑色的光芒。
沈洛淵瞇起眼睛,握緊手中的《冥界秘錄》,冷聲問道:“莫凌塵,你到底想要什么?將魂印徹底釋放只會毀掉這片空間,包括你自己在內!”
莫凌塵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語氣中滿是譏諷:“毀滅?呵,我不在乎這些。我在乎的,只有掌控。我追逐的,不是生或死,而是凌駕一切的力量!而魂印,正是通往永恒的鑰匙!”
他的話音未落,雙手猛然一揮,魂印的漩渦開始劇烈顫動,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爆發。沈洛淵與梁文昭同時被吸力牽引,幾乎站立不穩。
“梁兄,小心!”沈洛淵一把抓住梁文昭的手腕,同時快速掐訣,釋放出一道金色屏障,將兩人籠罩其中。然而,這層屏障在強大的吸力面前顯得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崩潰。
幻象與審判
突然,吸力消失了,周圍的空間變得詭異地安靜下來。沈洛淵發現,自己和梁文昭竟然站在一條筆直的小路上。這條路的盡頭,是一座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古老石門。石門上刻滿了復雜的符號,每一個符號都似乎在無聲地述說著什么。
然而,剛邁出一步,四周的空間驟然變化。一片灰蒙蒙的迷霧中,無數模糊的影像浮現。那些影像如同鏡子般映照出兩人的身影,但卻透著難以言說的詭異。
“這些是什么?”梁文昭忍不住問道。
“是審判。”沈洛淵的聲音低沉。他伸手觸碰身邊的一面“鏡子”,影像瞬間變化,化作了他過去的某個片段——一位年輕女子的身影浮現,臉上滿是絕望與淚水。
“洛淵,你真的要這么做嗎?你明明答應過我……”
畫面戛然而止,女子的臉漸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紅色的海洋。沈洛淵的手猛然收回,臉上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梁文昭望著沈洛淵的表情,心中隱隱感到不安。他還未來得及開口,自己的身旁也浮現出一道“鏡子”。鏡中之景讓他的臉色驟然蒼白——那是一片戰火紛飛的戰場,一個年輕的士兵滿身鮮血,倒在他的腳下,雙眼瞪得渾圓。
“將軍……您答應過會救我的……”那士兵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絕望與控訴。
梁文昭連忙退后一步,滿臉震驚:“這不可能……這只是幻象!”
“幻象嗎?”沈洛淵冷笑一聲,“不,這是魂印在揭露我們的內心。它知道我們害怕什么,也知道我們試圖掩蓋的罪孽。”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通向核心的抉擇
然而,不等他們理清思緒,身后的漩渦開始劇烈旋轉,莫凌塵的聲音再次響起:“沈洛淵,梁文昭,你們永遠無法通過這條路。這里不是給弱者的地方!”
話音未落,無數黑色觸手從漩渦中飛出,朝兩人猛撲而來。
“走!”沈洛淵大喝一聲,一邊掐訣釋放出屏障抵擋觸手,一邊快速沖向石門。他知道,這場審判并非真正的敵人,只有到達核心,才能徹底改變局勢。
梁文昭緊隨其后,但觸手的攻擊越發猛烈。他們的速度漸漸放緩,而莫凌塵的身影卻如影隨形。他手中的令牌不斷閃爍,似乎在操控魂印的力量。
“沈洛淵,你們不過是在螳臂當車!”莫凌塵冷冷說道,手指輕輕一揮,一道藍黑色的光柱從天而降,直直劈向兩人。
千鈞一發之際,沈洛淵咬緊牙關,將《冥界秘錄》高高舉起。秘錄中迸發出一陣耀眼的金光,與光柱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快!趁現在!”沈洛淵一邊抵擋,一邊對梁文昭喊道。
梁文昭不再猶豫,迅速沖向石門。然而,就在他接近石門的一瞬間,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你的罪孽未凈,命途不容你通過。”
下一刻,石門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屏障,將梁文昭狠狠彈開。他重重摔在地上
梁文昭被黑色屏障彈開,摔落在地,胸口劇烈起伏,鮮血從嘴角溢出。他想要站起來,但全身像被無形的力量壓制住,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沈洛淵眉頭緊皺,注視著眼前這道屏障。這并非普通的法術,而是魂印的核心力量對梁文昭的直接審判。屏障上布滿復雜的符文,那些符文不停閃爍,仿佛在訴說著梁文昭的罪業。
“洛淵……我……”梁文昭的聲音微弱,帶著幾分痛苦和自責。他想要解釋什么,卻終究說不出口。
“別說話,我會想辦法。”沈洛淵深吸一口氣,快速掐訣,試圖用靈力破開屏障。然而,無論他如何催動力量,屏障紋絲不動,反而越發強大,甚至開始向四周蔓延,試圖將梁文昭完全包裹。
莫凌塵的笑聲從漩渦中傳來,帶著明顯的嘲諷和得意:“沈洛淵,你還沒明白嗎?這條路,不是所有人都能走的。梁文昭,他的罪孽太深,早已被魂印拒絕。無論你怎么掙扎,都救不了他!”
“住嘴!”沈洛淵猛然轉身,冷冷盯著莫凌塵,“你以為你能掌控一切,但魂印并非聽命于你。別忘了,它最終會吞噬一切,包括你在內!”
莫凌塵不為所動,反而更加得意:“那又如何?只要我能利用它完成我的計劃,就算被它吞噬又何妨?至于你們,只不過是我路上的踏腳石罷了。”
命途的抉擇
沈洛淵沒有再與莫凌塵爭辯,他知道時間緊迫。如果再拖延下去,梁文昭的靈魂很可能會被屏障吞噬,徹底成為魂印的一部分。可他同時也明白,魂印的力量無法強行對抗,必須找到它的弱點。
他閉上眼,努力讓自己的心神沉入平靜。在這一瞬間,他回憶起之前在《冥界秘錄》中看到的一段記載:
“魂印審判,非善非惡。唯執念者,可破困局。”
“執念……”沈洛淵喃喃自語,目光落在梁文昭身上。屏障中的梁文昭雙眼緊閉,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顯然正被自己的內心折磨。
“梁兄!”沈洛淵大聲喊道,“你聽得到嗎?放下那些困住你的東西,否則你會被它吞噬!”
梁文昭緩緩睜開眼睛,眼神迷茫而掙扎:“放下?我……我做不到……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臉,總是出現在我的夢里……是我害了他們,是我……”
沈洛淵看著他痛苦的模樣,心中一陣刺痛。他知道,此刻的梁文昭已經陷入了魂印制造的幻象之中,那些幻象會無限放大他的愧疚與痛苦,直到將他徹底摧毀。
“梁兄,那不是你的錯!”沈洛淵的聲音陡然提高,“戰場之上,生死無常,你已盡力而為!你若執著于過去的錯誤,就永遠無法走出這一步!”
梁文昭的身體微微一震,眼神中露出一絲清明。但很快,那清明又被愧疚和悔恨所取代。他的嘴唇顫抖著,低聲說道:“可是,他們信任我……卻因為我的判斷而死……洛淵,你不懂,這種感覺,就像是被罪業吞噬了一樣……”
“我不懂?”沈洛淵冷笑一聲,眼中泛起一抹復雜的神色。他猛然撕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一道猙獰的疤痕,“梁兄,你看看這道疤,這不是戰斗中留下的,而是我親手造成的!因為我犯下的錯,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可我能怎么辦?難道要一輩子活在悔恨里嗎?”
梁文昭呆呆地看著他,似乎被這番話震撼到了。
“梁兄,罪業是無法挽回的,但你能做的是,別讓它成為你的枷鎖!”沈洛淵一步步靠近屏障,目光堅定而銳利,“現在,把那些執念丟掉,跟我走!”
梁文昭閉上眼睛,腦海中無數畫面閃過。那些死去的士兵,那些絕望的臉龐,還有他無數次醒來時的噩夢……這一刻,他終于意識到,這一切雖然痛苦,但卻是過去,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洛淵……你說得對……”他的聲音低沉,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力量,“我不能再被這些東西困住了。活著的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隨著梁文昭的聲音響起,屏障上的符文開始暗淡,最終如同碎片般一一脫落。片刻后,整個屏障轟然破碎,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梁文昭踉蹌地站起來,目光復雜地看著沈洛淵:“謝謝你,洛淵。如果沒有你,我可能真的走不出來。”
沈洛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現在,趕緊走,還有更大的麻煩等著我們。”
兩人并肩向石門走去,而漩渦中的莫凌塵卻不再出聲。他的眼神變得陰沉,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可惜,你們注定贏不了……”
穿過石門后,眼前的景象再次發生變化。這一次,他們來到了一個空曠的大廳。大廳中央擺放著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號。
“這是……魂印的核心?”梁文昭低聲問道。
沈洛淵沒有回答。他緩緩走近石碑,手指輕輕劃過那些符號,眉頭緊鎖。這些符號他似曾相識,但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里見過。
就在這時,石碑突然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一道低沉而空靈的聲音從光芒中傳出:
“闖入者,你們是否準備好,面對命運的終極考驗?”
光芒中,一道模糊的人影逐漸浮現。沈洛淵與梁文昭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戰意。命運的真相,似乎離他們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