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是說好要陪我過生辰嗎?
他本不該奢望的,他覺得自己太傻了,總被人騙,無論是誰都會騙他,從小騙到大。
君梧默默的回了屋,行之迎面與君梧碰上。
“公子。”
“進去吧。”
行之又跟著君梧進了屋。
“公子想吃點什么?我去廚房拿。”
“你陪陪我吧。”君梧難得的不發(fā)脾氣。
他想明白了,盡管他發(fā)脾氣,也沒人會關(guān)注他了,都長大了,而他從始至終都是個透明人。
行之坐在君梧身邊,兩人并排坐在床上。
“你討厭我嗎?”
“不討厭。”
“我對你并不好。”
“我只是害怕,但現(xiàn)在不怕。”
“只是現(xiàn)在?”
“只是現(xiàn)在。”
君梧笑了笑,沒有人會喜歡他吧。他只是姐姐和圣上的約定,諾言。可能有的時候,他就不該存在。
君梧看向行之,伸出手想要撫摸行之,但又收了回去。
君梧本以為會不了了之。行之抓住君梧的手,眼神灼灼的看向君梧。
“公子不是一個人,還有我。我知道公子每一天都小心翼翼,不敢做自己。曾經(jīng)我也是個世家公子,我也知道這種滋味,何況您是與皇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還有我……
“哈哈哈……”君梧像聽到笑話一般,一把用另一只手掐住行之的脖子。兩人一同重重的摔在床上,君梧手掐住脖子,一手將行之的雙手抵在頭上。
“你在安慰我?還是在可憐我?”
“我只是在安慰您,但我從來都不覺得您可憐,我和您相比我更可憐我自己。”
君梧的笑意還未散去。
“你現(xiàn)在怕我嗎?”
“不怕。”
君梧收了手,坐起來整理衣襟道:“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千秋院中,桃樹片片,猶如天境。
“公主在想什么?”方霖將煮好的茶放在桌上。
“沒什么,方霖,你覺得我是我嗎?”
“公主只是公主。”
“不,不是。你有想過嗎?一個已經(jīng)被葬了的人,怎么還能活著呢?”
是啊,大家都太高興了,以至于都忘了,公主已經(jīng)被葬入了萬彩山上。
那……現(xiàn)在的是誰?
方霖想了很多,沉默了很久。
但,公主就是公主,不論鬼神。
“方霖從來沒有想過,我只知道,公主回來了,不會再走了,不會再拋棄奴婢了。”
沈知意笑了笑沒有講話,隨即低下頭,淚水滴在茶水中。
方霖遞給沈知意一方手帕。
“公主餓了吧,我給您拿些吃食。”說罷方霖離去。
萬彩山是個群山,由許多個小山組成。
流金院中琴聲悠悠,竹林占滿山頭。
“陛下今日還回宮去嗎?”洪公公待許景和一首曲子彈完才敢說話。
“不回了。”
“陛下有些話老奴不知該不該說。”
“說。”許景和拿起旁邊的帕子擦拭古琴。
“玉露公主可是老奴親自葬入落云院的,這位公主……”
“我知道。但朕好不容易才能再次看到她的樣子,哪怕不是,看看也好。”
洪公公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話。這位陛下是他從小服侍到大的,什么都好,唯獨在愛沈知意這件事上,他總是做錯。
“洪恩,你說她如果知道了真相,她……會不會恨我?”
“陛下是為了天下,做什么都是為了讓大玉變得更好,沒有理由怨您。”
“有……她有的。如今她只有我了……再不濟還有個君梧。”許景和將帕子放回架子上。
洪公公幫許景和將古琴蓋上。
“陛下永遠是對的。”
許景和笑出了聲,“朕可不是什么明君,朕是個小人。”
洪公公搖搖頭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