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跪的那三日,行之已經(jīng)發(fā)燒了六日了。今日才好些。
“行之公子醒了?”一位名喚春雨的婢子進屋看到坐起的行之。
“你是?”行之并不認識眼前的人。
“我是公子新收的婢子春雨。”少女露出甜甜的微笑,活潑又可愛。
她一定是公子喜歡的,因為公子從不收旁人,一直只有他一人照顧公子,陪在公子身邊?,F(xiàn)在他太多余了,無論如何,自己只能得到公主的心,公子……無所謂……
行之想要下床,沒走一步他就摔了,春雨跑去扶他。
“行之公子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怎能隨意走動?”
行之推開春雨的手,扶著床邊想要站起來。但他的雙腿只有一點知覺,一點勁也沒有。他慌了,他不能成瘸子,這樣他就成為廢子了,不可以,不可以……
“怎么,著急見情人?”君梧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就看見行之在床邊想要站起來,卻站不起來,淚水在眼底打轉。
“公子?!贝河昶鹕硇卸Y。
“公子……”行之無措望著君梧。
“好些了,春雨帶他出去繼續(xù)跪著?!闭f罷便要轉身離去。
行之拽住君梧的衣擺,露出哀求的神色。
“求您,求您……”
“不想受罰了?”
行之點點頭。
“可我為何要聽你的?”君梧彎下腰用手抬起行的下顎。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行之就差一點這淚水就要出來了。
君梧看著對方的眼睛。
“可是本公子就是要你去跪著。你不是求姐姐罰你罰得重些嗎?”
“不是的,不是的……”
春雨識趣的出去了,“真可憐啊。”
行之沒了辦法,下定了決心。
他跪立起身子,也不管膝蓋上的疼痛,他的嘴唇游走在君梧的身上。從脖子到對方的唇,一路而上。
君梧愣了一秒,眼中神色暗淡無光。原來,他被逼無奈就會這樣,無論是誰,他都會這樣嗎?他竟然如此害怕,怕他被別人奪走。
君梧雙手環(huán)在行之的衣帶,輕輕一拽。
他將行之抱住放在床上將行之撲倒。
“這只是你的權宜之策嗎?”
“不是的。”
“那是什么?”
“我愛您?!?/p>
“愛我?呵,愛在你口中竟讓我覺得可笑。不過,你盡管這樣,我還是會讓你跪著?!?/p>
行之聞言松開拽住君梧衣領的手。
君梧又暗了幾分。
行之眼中的淚水終于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我求您了,求您了?!?/p>
君梧起身沒有去管行之,他整理了衣襟叫了春雨進來:“幫他把衣裳整理好,扶著他出去跪著,沒我允許不許起來。”
“是?!贝河赀M到里屋,看著這狼藉的現(xiàn)場。行之的衣裳被撕的破爛,滿臉絕望的躺在床上。她走向前從衣柜拿了一件衣裳,春雨將行之扶起來幫他脫了那件撕壞的衣裳,為他穿上了衣裳將他扶起。
“行之公子小心點?!贝河陮⑿兄龀鑫?。
行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跪在了地上。疼痛早已趕不上心痛了……淚?出不來了,哭多了也就沒了。他轉頭對跪在自己身邊春雨說道:“你回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好?!?/p>
春雨本想再說什么,卻被行之的眼神懟了回去。
君梧在窗邊看著行之。
“主子,我錯了,求主子寬恕!”行之在院中大喊,從院中路過的奴才婢子都看著行之。
“主子,我錯了,求主子寬??!”
“求主子寬恕!”
“求主子寬??!”
……
行之的嗓子越來越啞。
行之喊了一上午,君梧沒有制止,他就看著行之跪了一上午。行之的膝蓋滲出鮮血,透了衣裳。
“站起來,站起來沒準我心情好,就不讓你跪了。”君梧用一只手拄著下巴看著行之。
行之聞言立馬想要站起來,可他的膝蓋沒了知覺,他的眼紅紅的,卻沒有淚水。
他就在那里一點一點嘗試站起來。
“走不回去就趴回去,要不然就在這兒繼續(xù)跪著。”君梧看他折騰半天也沒站起來。
行之站不起來,他只能趴,他慢慢的往屋里趴去,路過的人都看著這一幕。
“說什么公子喜歡行之公子,這都是假的,看這樣,明明是討厭行之公子?!?/p>
“不光公子不喜歡行之公子,就連公主也不喜歡行之公子?!?/p>
“別說了,快走吧,別惹公子生氣?!?/p>
行之聽著這些一點一點的趴回去,眼淚越發(fā)的紅,他的眼睛很疼很疼,對跟心比,心更疼。
到了深夜,行之坐在床上看著書。
“主子?!蹦胺斑M來。
“父皇又想干什么?先別說,讓我猜猜……是不是要放棄我?”
莫影低下頭。
“陛下說無用之人不必再為皇子,若是一手爛牌也打贏了,便既往不咎。”
“我知道了?!?/p>
莫影向前走去,走到行之身邊掀起被子。
“還能感覺到知覺嗎?”
行之搖搖頭。
“這傷上的瓦片沒有取干凈,屬下替主子取出來?!?/p>
行之沒有回答,但莫影知道是讓他取出來吧。
“會有些疼,您忍著點?!?/p>
起先并未覺得會有多痛,但取時卻要很痛,行之咬緊牙關。
取完之時,兩人都滿頭大汗。
“屬下為主子敷藥?!蹦皬膽阎心贸鏊幩?。
行之白日太過勞累,就在取瓦片時,竟累得睡著了。
莫影敷完藥后看著滿頭汗的主子,從懷中掏出手帕替他擦了擦。看著沉睡的主子,他很想抱住他,像紀柏蒼抱住主子那般……
他使勁搖搖頭想要把這些想法從腦袋里搖出去,莫影翻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