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晨,朝陽照常升起,人間事,照常無情。
霏云這一晚睡得異常踏實(shí),除了方才起床時(shí)心頭一顫,今日褪去了昨日的疲倦,十七年不曾見過的面色紅潤。
母親早已早起,端來一碗本該父親喝的魚湯。
“娘,這不是父親生病補(bǔ)身體的……”霏云吞了吞口水,還是推拒回去。
“你爹哪有什么病,都是懶病,饞病,乖,你喝。”母親強(qiáng)忍眼中的淚水,將充滿魚肉的湯碗遞過去。自己和二狗在一旁默默喝清淡入水的“魚湯”。
“那給娘和巧巧先留出來一些吧”母親一向吃的清淡,可魚湯有營養(yǎng),還是想讓母親吃一點(diǎn)。況且,霏云四處尋巧巧不見,盡管留下來可能會被父親偷吃,霏云還是決定給巧巧盛出來一些。
“叫你吃你就吃,廢什么話”二狗難得硬氣命令女兒吃好吃的,一向都是傻笑、偷吃、一問三不知。
霏云也只好默默吃起來,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卻又無從說起。
見霏云吃飯,母親才談起巧巧,“你放心,我給巧巧找了戶好人家,以后巧巧頓頓喝魚湯。”
霏云本想問點(diǎn)什么,可今天思考能力明顯下降,任憑再怎么想說,話到嘴邊也只是一句:“那就好,我就放心了。”
霏云吃完飯照例出門去砍柴火,沒想到推開院門卻發(fā)現(xiàn)門口放著一堆柴火,柴火上架這兩根干蓮藕,失了水分,唯這堆柴火似曾相識。
“這是,我和巧巧昨天撿的柴火?”霏云像想到了什么,便不做聲將柴火拾進(jìn)門去,連同藕一起,架起柴火做了一碗藕湯,余下一根半的藕曬在院子里隔天吃。
做好了飯,遲遲不見爹娘和巧巧的身影。霏云突然注意到自己踩過的地方都留有泥水印。
“奇怪,怎么床鋪腳也有泥水印呢?昨天睡得太熟,難道難得下雨了?母親怎么沒有接水呢?就這一角濕了,難道屋頂也修好了?”
霏云沒辦法細(xì)想,拿來掃把把印子清掃干凈,又將床鋪曬到干蓮藕旁邊,只等日頭起來水印去掉泥印拍拍便掉。
收拾了大半日,連翹和二狗終于出現(xiàn),面見院子驚愕失色,竟是滿地血印,而女兒還在笑意盈盈的等待他們喝蓮藕湯。
“連……連翹…,我這湯給,給你喝”二狗結(jié)巴不已,面對如此景象實(shí)在難以鎮(zhèn)定。
霏云眼見蹊蹺,父親竟會將蓮藕湯讓給娘?再回頭一看,干蓮藕旁正晾著滿是血漬的床鋪,地上血痕被掃吧掃的稀稀拉拉到處都是,而這一切的根源,自己的腳,正在源源不斷的冒著血泡。
霏云強(qiáng)裝鎮(zhèn)定,向爹娘辭行去拾柴火,只身向后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