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江婉如那般痛苦的模樣,宋敬川關切問道:“你怎么了?”
江婉如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他起身去把窗子關上,言語流露出一絲關切:“你怕閃電?”
“是近來新添的毛病,沒什么。”她深深呼出一口氣,淡淡地說。
“聽聞當今皇上酷愛讓涼王查案。你來求我,是為了你的夫君吧?”若不是宋敬川那無欲無求的眼神,這話怕是會讓人覺得有些許醋意。
“不。此案關系江家命脈,事關重大,還請先生能夠出山幫忙,婉如感激不盡。”江婉如的眼有些濕潤,在這樣暗沉的天氣下顯得極具破碎感。
宋敬川側耳聽了聽外面的雨聲,淡淡說道:“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了,不如等雨停了,再出行。”
江婉如松了一口氣:“先生這是答應了?”
宋敬川合眸,只當是默認了。
突然,一個涼王府的府兵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而來,他闖入屋中,急切說道:“王妃,不好了。皇上因昨日景王遇刺一事大發雷霆,王爺他被皇上問責,到現在還沒回府。”
“什么?”江婉如嗖地一下起身,心中猜想:莫非是血影衛暴露了?
“等不得這大雨了。宋先生,我家王爺危在旦夕,委屈先生雨中前行。”江婉如轉過身,那焦急的模樣印在宋敬川的眸中。
他微微頷首。
暴雨下的密林格外陰森,兩輛馬車正在往京中趕去。
不時有幾聲動物的鳴叫,驚得趕路人提高警惕。
宋敬川一人坐在第二輛馬車上,合眸養神,心中卻泛起一陣苦澀:江婉如,你就這么在意他的生死嗎?
林中傳來不易讓人察覺的“颼颼”聲,宋敬川睜眼。果然從林中竄出一些黑衣刺客,持著劍向兩輛馬車攻擊而來。
宋敬川沖出馬車,與這些刺客纏斗在一起,他雖然手中沒有武器,但卻輕易地從刺客手里奪過武器,輕易將對方殺死。
奈何殺手過多,他一時之間無法脫身。
而此時,一刺客闖入江婉如的馬車,他瞬間鎖定那個衣著華麗,帶著帽子的女人就是江婉如,瞬間朝她刺去,卻沒想此女竟以極快的速度閃躲開,打掉了他的劍。
“你不是江婉如?”那刺客恍然明白過來。
女人掀下帽子,她正是銀翹。
此時的江婉如正被府兵護著,一路跌撞地逃了出去。
那刺客大喊:“馬車里的不是江婉如,快追!不能讓她跑了!”
剎那間一大股刺客追了上去,還有一部分刺客留下對付宋敬川。
刺客數量眾多,江婉如身邊的府兵漸漸不敵,她和云苓瘋狂地往前跑著,眼看就要被刺客抓住。
從林中冒出來的另一波黑衣人出現,與那些刺客血拼,他們袍角上的血梅格外引人注目。
江婉如喜極而泣:“是血影衛。”
沒多久,血影衛便把那些刺客的尸身拖走,空留一地紅血。
那宋敬川此時也趕了過來:“怎么回事?刺客呢?”
江婉如搖了搖頭。
宋敬川沒再繼續追問,與江婉如一道兒回到了馬車旁。
之前被他殺死的那些刺客尸體也不見了。
江婉如想,那些刺客尸體定是被血影衛拖走了。
宋敬川還是那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能如此護著你,此人對你用情至深啊。”
江婉如愣了愣,狐疑地看著他,心中默想:莫非是他發現了什么?
好在宋敬川沒再說什么,立即又上了馬車,江婉如這才松了一口氣。
不久之后,馬車終于到了涼王府。
江婉如急切地從馬車上下來,云苓為她撐著傘。
“王爺回來了嗎?”她立刻問門口的守衛。
“回王妃,暫未。”那守衛恭謹地回道。
聽到否定的答案,她的心里咯噔一聲。
“王妃,你回來了。”望月前來迎接。
“我不在的時候可有人來探訪?”她的心里緊張,連帶著語速也快了不少。
望月看了眼宋敬川,上前在江婉如耳邊低語:“景王妃前來拜訪,奴婢已應付過去了。”
又是她?江婉如越來越看不清自己的這個庶妹了。只希望她的腦子能清醒些,別害了江家,也害了自己。
“我旁邊的這位是宋先生。他是貴客,你們勿怠慢了他。”江婉如鄭重地對眾人說。
“何必在意這些虛禮,帶我去看看你說的那人吧。”宋敬川那冰冷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
“望月,你帶宋先生去。”江婉如說道。
望月行禮道:“是。”
“王妃,我們不進去嗎?”云苓見望月帶著宋敬川進了涼王府,這才開口。
“葉麟在宮里被皇上刁難了,恐怕兇多吉少,先趕去皇宮再說。”江婉如的心一直很慌,他真怕葉安那個瘋子對葉麟做出什么事兒來。
馬車趕到皇宮外,正逢葉麟和葉明等人從皇宮出來。
江婉如趕緊下了馬車,看到葉麟無礙,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總算放下。
葉麟遠遠見到江婉如的身影,便快步朝宮門口走來。
“今天天氣不好,你怎么頂著暴雨守在宮門口?”葉麟關切地牽起她的手,卻被她冰冷的衣袖拂過了手上的皮膚。
“怎么衣裳也濕了?”他微微皺眉,陰冷的目光嚇得云苓身子泛寒。
“不關她的事,是我出了一趟門,不小心將衣裳弄濕了。”江婉如解釋道。
她的話音剛落,葉明也緩緩從宮門口走了出來。
“好一對兒恩愛夫妻,竟張狂到宮門口來了。”葉明看到葉麟在這暴雨天里有人接,而自己卻孤零零的一個人,不免泛起了酸意。
眼看葉麟的眸色沉了下來,江婉如深怕他又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兒來,趕忙拉住葉麟。
她轉頭看向葉明:“景王此話倒是讓我想起昨日回門,景王夫婦當真恩愛。不知妹妹此時在何處,知不知道景王殿下淋著雨呢?”
“你——”葉明心中窩著火,“江婉如,我真想知道,若是那日你嫁給了本王,你對你身側的這位涼王,又會是怎樣的嘴臉?”
葉麟眸色又暗了幾分,在陰沉的雨天里發出一陣冷笑:“景王莫非不知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如兒既與你無緣,又怎會成為你的妻?”
“好了,葉麟。風里冷,我們該回去了。”江婉如拉著葉麟上了馬車。
看著那輛漸行漸遠的馬車,葉明獨自一人在雨中咆哮:“什么有命,無命?就算不該是我的,我也要搶過來。”
言罷,他伸出雙手去擁抱那傾盆而下的雨水,笑得令人發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