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此刻,穿著類似黑衣短打的殺手們窮追不舍,和漣愿調轉方向朝著下方的森林飛去,將身影隱藏在密林之中。
繁密的樹林和復雜的地形給了和漣愿喘息的時間。和漣愿在林中穿梭。
這片松林最為密集,不到半米就有一棵樹,在這片松林里穿梭需要的不是速度而是準度。
和漣愿精準的穿過了每個曲折的縫隙。而后面黑衣人的隊伍里不斷有人撞到樹上,幾名殺手只得將速度放慢。
隊伍漸漸拉長,黑衣人首領衛武眼見隊員已經散得太遠,他揮舞起長刀將周圍的樹木齊齊砍斷,方圓三里的高大樹木緩緩倒下。
和漣愿站在不遠處的小山頂上,三根箭羽起發。衛武舉刀劈砍,可是箭的長柄是由巖鐵打造,被改變方向的箭羽劃過臉頰留下了一道極深的血痕。
再往后看去,一枚箭正中眉心,一枚箭已然沒入心臟,兩名黑衣人就此折損。
提起長刀,衛武朝著山頂飛去。其余黑衣人各自散開,也朝著和漣愿包圍而去。
和漣愿疾跑兩步朝著背后的山崖一躍而下,身后同時有八只飛箭發出破空聲,一名黑衣人瞬間喪失生機,直直墜下。
剩余的五名黑衣人射出數十枚飛鏢,和漣愿運轉風靈氣形成一層氣流護住周身,飛鏢被氣流沖落,掉在地上。卻有一根銀針自飛鏢中射出,穿過氣流釘入了和漣愿的背上。
背后的疼痛感傳來,伴隨著肩膀處的麻痹,靈力也開始滯塞。
可是沒有時間處理毒針,和漣愿落入了前方的瀑布之中。
幾名黑衣人對著水面揮出劍氣,紛紛也跳了進去。
在水下,其它靈力受到壓制,只能通過武器發起攻擊。一名黑衣人甩出飛勾,企圖將和漣愿牢牢勾住。
此時的和漣愿卻慢慢掏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的瞬間,整個河面充斥著電力,五名殺手被電的渾身抽搐,急忙躍出水面。
水下的和漣愿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只是這種強度的電擊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了,她尚且還能忍受。和漣愿腦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得想要睡下。
傷口傳來銳利的疼痛,朦朧之中的和漣愿瞬間清醒,呼痛的嘴里喝進去好幾口河水,她才從空間中掏出幾瓶解毒藥吞下。和漣愿轉過身來,逆著河流朝上游游去。
足足一刻鐘,水面的電擊才停下。黑衣人徹底失去和漣愿的蹤跡。衛武安排黑衣人在河流沿岸守著搜尋。
一個團體聚集在一起會牢不可破,但若將他們瓦解,逐個擊破,則會不堪一擊。這是她從被追殺中學到的第一個道理。
那次從山洞里逃出來后,兩人找了個莊子住了下來,沒想到第三天首領便帶著人找來,整個村莊的人全部被殘殺。
和漣愿在殺掉最后一名殺手時躺在草地上想:敵人對我們趕盡殺絕,我們也不能留敵人一個活口。
和漣愿從河水里爬了出來,現在敵人在明她在暗。
她很快發現了第一個獵物,和漣愿一個閃身來到那人背后,匕首直接捅進了他的心臟。
曾經的獵物已經變成了經驗老道的獵手。要她死的人都變成了催動她學習的動力。
在逃命的那幾十年內,和漣愿博覽百家書庫。把一門術法學精只能在比武場上獲勝,什么都會一點才能在殺手手中獲得生機。
陣法已經展開,殺手們發現周圍的樹木都在攻擊他們,還有一些小型妖獸朝他們撞過來。
在猛烈的攻擊下,殺手們的身體被樹枝鋒利的枝椏刺穿,藤蔓蔓延而上吸收著他們體內的靈力。
這道陣法名為地靈陣。
同地面上的生靈做交易,施陣者施展靈力讓所有地靈在陣法內短暫開啟神志,幫助施陣者御敵,代價便是死亡者所有的靈力。地靈為了修煉自然會拼命攻擊。
只有衛武修煉了一身銅墻鐵壁,在混亂中竟然游刃有余。
周圍狂魔亂舞的植物瞬間恢復原樣,和漣愿從后方飛出和衛武纏斗起來。
和漣愿手中拿著一把淡藍色點綴了數顆珍珠的長斧,名為空海戰斧。
“碰巧我聽人說這空海戰斧破解銅墻鐵壁最有用了專門找人打了一把,今天便來試一試?!?/p>
衛武心中大駭,猶如平靜的大海上突然掀起狂風駭浪。
衛武原本是劍洲一個殺手組織的頭領主人半個月前,一個人找上來要求他們叫他主人。
衛武自然不愿,卻在兩招之內敗下陣來。這人要他去殺一個叫和漣愿的女子,還給了他一個羅盤和一塊令牌。只要把這塊令牌給白崖,便能助他們擊殺和漣愿。
沒想到這女人不僅能從白崖手里逃脫,還把他所有兄弟都殺光了。
和漣愿的戰斧劈來,衛武拿長劍抵擋,可戰斧來勢洶洶,直接劈在肩膀上砍進骨頭里。
衛武吃痛,全身上下抖動起來,竟從周身發射出暗器。機關一啟動衛武只剩下最后一口氣。
“呵,呵?!弊炖锿鲁鲺r血。
“和漣愿你今日一定要死?!?/p>
和漣愿和衛武之間只有一臂的距離,即使反應再快,三個長針依舊穿透法衣刺進和漣愿的身體里。
用斧頭砍掉衛武的脖子后,女人直接在地坐下,拔掉了身上的毒針。
她試圖運轉靈力起飛,卻發現靈力被毒阻塞根本飛不起來。
從空間取出一艘小船,和漣愿回到了那條河上。
和漣愿拿出定時娃娃放好,然后沉沉睡下。
她隨著水流蕩啊蕩,不知蕩了多久,定時娃娃哇哇哇哇地響了起來。
和漣愿猛然睜眼,認出這里幾公里之外是人聲鼎沸的錦湘城。
睡一覺體力恢復些,但體內的毒已經入侵五臟肺腑,仿佛有人在用砂紙磨擦一般。
疼痛達到頂峰之際,和漣愿又拿出幾顆解毒丸,希望能片刻緩解疼痛。
腳下一步比一步沉重,周圍有路人投來關切的眼光,有上前來關心的都被和漣愿推拒了。
后來嫌麻煩,索性繞著小路走,來到一處院落的后門,門前有兩個侍衛。
“長愿仙子?你這是怎么了?我扶您進去?!?/p>
“不用了。”
剛進門,和漣愿撲倒在院中暈了過去。
醉香閣內,來往賓客絡繹不絕,賓客在席間談天喝酒,聽靡靡之音,欣賞舞師窈窕婀娜的風姿。
醉香閣是整個劍洲最大的酒樓,其名聲遠播,即便是最偏遠的村落,也流傳著它的傳說。
越往樓層上,走修士修為越高,酒越香醇,所需的靈液品質越高。
靈液是整個奇靈界的基礎貨幣,由人們將體內靈氣壓縮液化引導而出。
雖然所有人都能吸收靈氣,但每個人吸收的速率不同,靈氣的儲備不同。
如果一次性將靈氣全部用完,會在一段時間內出處于靈力空虛的狀態,直至靈氣再次充滿。
因此,一位大能飛升之前發明出靈液后,直接吸取靈液就成了快速補充靈力的最好方式。奇靈界以武為尊,人人都想成為至強之人,飛升上界。
在幾千年前,各洲內頻繁發生獵殺修士吸取靈力、圈禁修士生產靈液的做法。
各洲各派出一人商討此事,成立洲際會,頒布洲際法,嚴禁私產靈液,普及靈液制造術。
每個人合法產出靈液后需要送去堂印所鑒定,確認是由自己產出后才能渡章,作為貨幣流通。
一時之間,大部分人自發產出靈液作為貨幣使用,靈液成了最尋常的東西。
在醉香樓內即使最年輕的修士,也可以憑借多年積攢的靈液進入一樓。
而醉香樓之所以能紅火,不在于酒有多香、裝潢有多精致、表演有多精彩。
而在于在醉香樓醉酒一次,便能進入夢場得到頓悟。
可惜靈力能夠化解酒意,真正能醉酒的,一個月也不過一、兩人。
此刻,錢嬌在酒樓之下,坐在地下室的工作臺上看著今日傳來的消息。
酒樓地底是情報的匯總中心。整個劍洲和金洲幾乎所有的情報都掌握在錢嬌的手中。
有一小廝跑了進來,耳語幾句后,錢嬌慌忙說道。
“安排護衛把她送到浮云間去?!?/p>
醉香閣頂樓,浮云間
浮云間里只有閣主能夠進入,因此四周安靜極了,此刻只有一名女子時而均勻時而急促的呼吸聲。
和漣愿猛然睜開眼重重地喘息著。
“呵呵呵?!?/p>
她感受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條亮紅色的床幔和一扇七仙觀海的屏風。
轉過頭,來床頂部刻著赤芍花和木靈芝。
“嬌嬌?”
“來了,我才和惠文說了兩句話,沒想到你剛好就醒了?!?/p>
女人從屏風后走過來,身穿法衣,衣身緊致,勾勒出她水波般的曲線。裙子整體呈白色,繡有數朵赤芍花。袖子較短,只到小臂中間,袖口卻寬,能看見里面穿的白色打底。
錢嬌從袖口拿出一枚碧玉小瓶。
“來,這是剛剛拿到的解毒丹,我喂你服下?!?/p>
和漣愿順著錢嬌的手吞下解毒丹,眼睛直直地看著錢嬌。
“嬌嬌,這毒是不是胡安仙長也治不了?”
“胡安是還差點法子,不過他現在已經有點頭緒了,給他點時間一定能幫你解毒的?!?/p>
“那我還有多少時間?”
“我不知道,胡安沒說,你只要知道他一定會幫你解毒,好嗎?你先給我講講到底發生了什么?”
“昨日,本是我……”
整個經過講完,和漣愿臉上只有落寞,沒有一絲淚痕。
“白祁塵和白崖為何非要殺你?還有這些外來的黑衣人又是誰?你在他們身上可有找到什么線索?”
“沒有,他們身上很干凈,除了一些毒藥和暗器,就什么也沒有了?!?/p>
“和一直以來追殺你的人是一伙的嗎?”
“應該都是聽命于同一個主子,但互相不認識。從第二次被追殺開始,我都會將每一個殺手干掉。每一批殺手在法術、武技、暗器方面都大有不同,這一批也是如此,他們應該不來自同一個組織。”
“連續十五次了,那位真正想殺你們的人每一次都找的不同的人來殺你們。為什么不親自來?”
“我看不是不想來,應該是來不了吧?!?/p>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卻不是房間里的人,只見一名身著云錦,頭戴冠玉的貌美男子,從窗戶外爬了進來。
“不疑?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去金洲了嗎?”
和漣愿面露驚喜,這位鶴西城莫家的小少爺常年游歷四方,原本聽說去了金洲的如花城看美人,沒想到此刻會出現在這里。
“幾個月前就出發回程了,幾刻前剛到隔壁的陵安城準備歇歇腳賞賞花,卻接到錢嬌傳來的符,我立馬御劍趕來,生怕晚了一息呢!愿姐姐你還不夸夸我!”莫不疑一臉求夸的表情,賣乖討好。
“撲哧,莫不疑,一年多未見,你是半點長進都沒有。”
“嬌嬌姐,你可別打趣我了,愿姐姐現在可還好?”
“中了點毒,暫且死不了。”和漣愿在一番打鬧下,臉上倒是多了些血色。
“對了愿姐姐,我在半道上還見到你和漣江了,這么多年了他這御劍術還是這么爛。我輕輕松松便可以反超了他,你看他!到現在他都還沒有來。”
“來了,來了,莫不疑!怎么一來就聽到你說我壞話!就是你小子剛才從我旁邊飛過還踢了我一腳吧?!焙蜐i江怒氣沖沖打開房門,指著莫不疑就欲開罵。
偏頭又看到躺在床上的和漣愿,氣勢瞬間消散。
“愿愿,傷得怎么樣?是誰傷了你?你告訴哥哥,哥哥去幫你報仇?!焙蜐i江心疼地捧起和漣愿的臉揉了揉。
“哥哥,你才出秘境就趕來了??!焙蜐i愿看見最親的哥哥,聲音哽咽了些許。
錢嬌見和漣愿要落淚了,不想她太過傷心,打斷道。
“等會我給你講,愿愿才醒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吧?!?/p>
“無妨,我還撐得住。這次雖然危險,但是背后之人終于露出馬腳了。到底拿出什么條件,讓逍遙宗宗主白崖、白祁塵也能和他們一起合作。只要能弄明白這一點,我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他是誰。我需要你們幫我?!?/p>
“什么?竟然是白崖,我去找他們逍遙宗要個說法。”
“坐下,你去了也會被他們打出來,不如幫我多想點辦法準備好了再去?!?/p>
“好吧,阿愿,需要哥哥去做什么你盡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