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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亦邪玄主

第116章

柳蠻盤坐在廊下遙望海面,天色早已擦黑,月色倒是不錯,一輪彎月緩緩上爬,月光映照在海面,倒挺讓人舒心的。

裴銘倚靠廊欄,雙臂環(huán)胸道:“阿蠻,就你這性子,在這裝什么文人。”

柳蠻腦袋沒動,眼珠子溜向裴銘,笑了笑,沒搭話,過了會兒,眼珠子又移向海面。

裴銘突覺后背生寒,他聳了聳肩頭壓下寒意,輕咳兩聲,再次尋事:“阿蠻,你先前說嵐嵐與阿岄不般配,我琢磨許久,認(rèn)為你說的不錯,我尋思著拆散他們,你怎么看?”

柳蠻淡淡道:“行啊,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隨時都可以。”

裴銘心頭震蕩,面上卻不動聲色:“行,我絕不跟你客氣,我先回房了。”

說完提著發(fā)僵的腿腳進(jìn)了廂房,幾乎是跌坐在榻上,柳岄上前,被裴銘攥緊了手臂,是使了狠勁,攥得他手臂生疼。

柳岄了解:“阿蠻亦非阿蠻?”雖是問句,卻更像是篤定。

裴銘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她們到底是何物?怎么與嵐嵐和阿蠻別無二致?”

柳岄搖頭,塤樂能飄到此處,亦即他們相隔不遠(yuǎn),但他們此處有假的長風(fēng)玄和柳蠻,她們那頭有假的柳岄與裴銘,這究竟是何地方,竟會如此荒誕。

數(shù)日后,柳岄獨(dú)自盤坐在沙灘上,手里把玩著長風(fēng)玄送他的銀鏡,紋樣簡樸淡雅,他唇角含笑,心中暗想:長風(fēng)玄性子矜傲,怎就喜愛這種風(fēng)格樸素的銀鏡呢?

略一細(xì)想,又覺得可以理解了,她心地純素如稚子,與性子截然相反,本就是一個矛盾體。

裴銘信步到了他身側(cè),撩起衣袍后擺盤坐沙灘上:“想什么呢?”

柳岄沒說話,裴銘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心想:罷了,隨他去吧,誰還沒一二煩心事,就拿他來講,他不也是想找柳岄傾訴。

裴銘正要開口訴說,柳岄便道:“想嵐君,不知她們現(xiàn)下如何了,多日沒聽到塤樂,想必是知曉那兩人不是我們,另有所謀了吧?”

“你怎知真的阿蠻與嵐嵐在一塊兒?”

“我們兩人在一塊兒,應(yīng)當(dāng)是同住一廂房,出房門至此未再分開的緣故,我如今回溯,其中一段路程怎么也想不起來,我那會兒只當(dāng)是夜里沒歇好,神思恍惚所致,如今想來,大抵就是那會兒,我們進(jìn)入了此處。假使我推斷無誤,嵐君與阿蠻應(yīng)當(dāng)也如我們一般,仍在一塊兒。”

裴銘聞言,仔細(xì)回想那日清晨的情形,驀然全身汗毛倒豎,他亦有一段路走得迷迷糊糊的,當(dāng)下回溯只覺那時像是走在一團(tuán)迷霧之中,明明眼前能看到景物,卻記不清他們是如何到達(dá)此處的。

裴銘打了個寒噤:“嵐嵐她們……不會有事兒吧?”

柳岄輕笑道:“以嵐君的謀略,他們想對付她,怕是會在陰溝里翻船。”

“那你方才不是說想嵐嵐了?你不是憂心她才想她嗎?”

柳岄斜瞥了他一眼:“嵐君本事比之你、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憂心她,不如擔(dān)心我們?nèi)绾坞x開此處。”

裴銘被他講得有些氣悶,沒好氣道:“你不是擔(dān)憂嵐嵐,那你想什么?”

“我惦念她,羨慕那個假的我,可以陪伴在她身畔,”停了會兒,喃喃,“應(yīng)當(dāng)是嫉妒吧!”倘若她們那邊也是海灘,他的殷切祈盼竟被假的他捷足先登,越想心底越不是滋味兒,恨不得去把假的他大卸八塊。

裴銘像是見了鬼似的看著柳岄,末了幽幽道:“阿岄,你果真是病得不輕!不,是病入膏肓了!”

柳岄笑了,笑得無奈又苦澀:“患相思病了吧,拜讀‘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時,只覺古人多愁善感,無病呻吟,如今驚覺,什么‘天涯地角有窮時,只有相思無盡處’、‘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皆不足以描摹此番情愫的半分。”

柳岄手上動作漸轉(zhuǎn)匆匆,泄漏了他焦急而又遍尋不到棲身之所的赤心。

裴銘感覺自己完全就是自討沒趣,與一病人較個什么勁啊!心頭煩躁,眼前還不時一晃一晃的,忍不住挑刺:“你勿要轉(zhuǎn)鏡子了,晃得我眼花繚亂,頭都痛了!”

柳岄眸光一直落在手中銀鏡上,他都沒被晃眼,裴銘眸光遠(yuǎn)眺海面,怎就被晃眼了呢?

柳岄忍了會兒,終是沒能忍住,揶揄裴銘:“阿銘,你哪兒是被晃眼,你是被戳心了吧?”裴銘的義妹是他的妻子,而他在裴銘跟前光明正大牽掛長風(fēng)玄,裴銘不過是心懷不忿罷了。

裴銘怒了:“真晃我眼了!”

為證自己所言非虛,裴銘手指筆直戳向某處:“就那兒,銀鏡每旋一圈,那兒就晃一次我眼,你若是不信,自己過來瞅瞅。”

柳岄是真不信,那處是天穹,又非海面,若說海水折光他還置信幾分,天穹怎可能折光?

裴銘見他滿臉狐疑,怒極反笑,起身一把將他撳在自己坐的地方:“你在此候著,我今日非得讓你心服口服不可!”

說完,劈手奪過他手中的銀鏡,坐在柳岄原來的位置,闔眼思忖片刻,照著柳岄方才的模樣耍旋銀鏡。

果然轉(zhuǎn)到某個角度,柳岄就會被剎那的折光晃眼,幾輪過后,柳岄挪動了角度,讓裴銘繼續(xù)旋鏡,如此近半個時辰過去,裴銘已顯不耐煩了:“你這是在做什么?你都轉(zhuǎn)一圈了,這是在耍我玩呢?”

柳岄沒吭聲,只是垂眸沉思,裴銘本想甩袖離開,一想到木屋里頭那兩個頂著長風(fēng)玄和柳蠻面容的東西,心頭發(fā)怵,終是決定先不回去了。

裴銘百無聊賴坐在一旁劃拉沙子,海灘的沙子細(xì)膩舒適,指頭撫弄間,沙子如同柔軟的綢緞,在指間穿梭,緩緩流逝,垂直落下,直至與海灘復(fù)又融為一體。

突然柳岄在沙面上寫寫畫畫,裴銘本不想理會,他努力面朝大海,余光卻總止不住瞥向柳岄那頭,憋了半晌,終是湊到柳岄身邊。

只見他在沙面畫了這片海灘的大致方位圖,標(biāo)注了他們當(dāng)下位置所在,還畫了一扇狀樣的東西,卻又不是扇子,扇尾沒有閉合,兩側(cè)扇骨上各標(biāo)注了一點(diǎn),中間是條橫穿他們所在位置的直線,把扇形截成對等的兩份。

裴銘看得云里霧里:“這扇……子是什么?”

柳岄沒理睬他,待畫完了,長吁一口氣,這才把他與長風(fēng)玄到銀鏡鋪?zhàn)淤I銀鏡,打聽到詭谷派采買了大量大面的方銀鏡,且此后每年均會采買百余銀鏡一事回述了。

裴銘聽完,半懂不懂的:“那又如何?”

柳岄定定看了裴銘好一會兒,心想:這人腦袋里頭裝的是塊木頭吧?還是實(shí)心的,掉進(jìn)水里會沉底的那種。

裴銘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輕咳兩聲,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辯解兩句,柳岄沒給他這個機(jī)會。

柳岄示意了下扇骨上的兩個點(diǎn):“這是方才折光晃眼的位置,”又指了下標(biāo)注兩人所在處,“這是我們所在的位置。”

裴銘愣了下:“有兩處折光點(diǎn)?”怪道方才柳岄在那位置上轉(zhuǎn)了一圈,原來是要找出所有折光點(diǎn)。

柳岄點(diǎn)頭:“我們身處銀鏡之中,這兩點(diǎn)是銀鏡折返我鏡子光源的位置,以此推論,銀鏡的排布呈扇形,亦即我所描繪的這般,而扇頭處,應(yīng)當(dāng)就是那座小島。”

裴銘循著柳岄示意的方向望去,那小島距他們近三百里,過去至少得耗一日半吧?

“我們要上那座小島去?那扇頭是出口嗎?指不定扇尾才是出口吧?”裴銘是實(shí)在不愿鳧水,他如今不怕水,但鳧水技能著實(shí)不盡如人意。

柳岄戳破了他的幻想:“這應(yīng)當(dāng)是個銀鏡陣,當(dāng)初我與嵐君也曾有過此疑忌,但我們從未聽聞過銀鏡陣,故此沒放在心上。然則依當(dāng)下情形推斷,我們應(yīng)當(dāng)是處于銀鏡陣中,盡頭處是陣眼,要破陣,必須到達(dá)陣眼處。”

裴銘悲苦地凝視柳岄好一陣,臨了又悲壯地凝望著那座小島,像在鎖定敵人,有種不死不休的決然。

突兀拋出一句:“阿岄,你該不是想盡早見到嵐嵐,才會如此迫不及待破陣吧?”

“嗯。”

沒有解釋,沒有掩飾,甚至沒有被看穿的困窘,他只是平靜地“嗯”了一聲,裴銘一時半會兒的竟組織不出一句話去調(diào)侃他,只能滿臉無語地盯著他。

柳岄卯時正醒來,天才將將泛白,柳岄抬手按揉額角,手才抬起便怔住了,只見衣袖上沾滿血跡,他心頭震駭,急急轉(zhuǎn)頭,瞅見裴銘安然歇著,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他急忙起床,燃著蠟燭,展開衣袖細(xì)細(xì)察看,上頭寫滿了血字,最早的已暈開為一片斑駁的血跡,稍近些的尚能依稀辨認(rèn)出字形輪廓,新近的雖也有些許彌散,但不影響徧讀。

柳岄泛讀片晌,疾步到床沿拽起裴銘:“阿銘,要想活命趕緊起來!”

裴銘原還噌噌冒著火氣,想罵柳岄來著,聽得“想活命趕緊起來”,火氣“噗”一下滅了,渾身涼颼颼的,大早上的,怎就要死要活了呢?

柳岄連拖帶拉把裴銘拽到榻上,就著燭光鋪陳衣袖,手指點(diǎn)在其中一段,示意裴銘覽讀:

這是我們記錄以來第七十四次嘗試,自發(fā)現(xiàn)身處鏡陣,破綻層出不窮,如海面波光粼粼,而揚(yáng)起的黃沙卻垂直落地,里頭沒有風(fēng),樹葉卻能隨“風(fēng)”搖擺,每日皆為嶄晴天,期望明日捕獵到什么,便會捕獵到什么,某次心血來潮,想捕海象,海灘附近竟當(dāng)真出現(xiàn)了海象。

開始時我們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曾嘗試前往小島,直到某日我唯恐有所疏漏,亦避免被她們發(fā)現(xiàn),將我們查探出來的破綻、漏洞歸結(jié)記錄在衣袖上,陣眼示意圖亦描摹了一遍,孰料次日醒來對此全無記憶。

爾后每日臨睡前我們會記錄每日發(fā)生的一切,數(shù)日后,我們得出定論:一旦我們離開這片海灘,前往小島,醒來后便會丟失昨日的所有記憶。

已記不清多少回,前往小島途中分明毫無睡意,然而一到子時正刻,定會入夢,翌日又會在木屋醒來。

我們只得一次又一次漂浮在海里,于入夢前一刻,一人高舉衣袖,一人割破手指記錄,以此警醒明日的我們。

下頭是一幅陣眼示意圖。

裴銘呆呆的盯著衣袖上的血字,稍顯模糊,每個字都能理解,為何連在一起卻看不懂了呢?

柳岄沒給裴銘緩沖的時辰,套上外袍系好衣帶,把裴銘的外袍拋到他身前,裴銘下意識伸出撈住,卻沒下一步動作。

“阿銘,我們要即刻出發(fā)!”

裴銘徐徐抬眸看向柳岄,下一瞬如同換了個人似的,邊披上外袍邊闊步朝外走:“走!他大爺?shù)模∠肜牢遗徙懀€早八百年呢!”

玄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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