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三年冬至,北疆軍械庫的鐵門覆著寸許寒霜。楚星耀的指尖撫過新鑄的磁力陌刀,刀身暗紋如星河蜿蜒——這是按茵楚所繪圖紙打造的“破軍刃“,卻在試刀時崩出三處裂痕。
“需用磁粉淬火。“茵楚捧著靛藍陶罐走近,發間沾著冶鐵坊的煤灰,“磁石分子能填補鐵胎縫隙...“
“然后讓刀刃吸住敵軍的鐵甲?“楚星耀突然揮刀斬斷試刀樁,碎木濺在茵楚裙裾,“三日前白水河一役,三十名陌刀手被自己的兵刃釘在冰面上——“她扯開陣亡將士的護心鏡,露出被磁刃貫穿的胸膛,“這就是你改良的神兵?!“
茵楚的銀鈴簪在寒風中叮咚:“是磁粉配比有誤...“
“誤?“楚星耀的刀尖挑起陶罐,磁粉隨風飄散,“這些磁粉讓戰馬鐵蹄相吸,沖鋒時自相踐踏!“她甩出染血的軍報,“你可知昨夜凍斃的騎兵,尸首都黏成一團鐵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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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冶鐵坊的地爐泛著幽藍火光。茵楚蹲在陌刀殘骸前,磁針在碎鐵間游走。突然,針尖吸附在刀柄暗紋——那里嵌著半枚青銅機括,齒輪與啟國重騎的鞍具如出一轍。
“果然有人作祟...“她蘸著硝粉涂抹紋路,顯出暗刻的北斗七星。風箱突然發出異響,茵楚翻身滾向角落的剎那,三支淬毒鐵蒺藜釘入她方才的位置。
“誰?!“
回應她的是鐵鏈絞動的悶響。茵楚抓起磁粉灑向空中,暗處傳來金屬墜地聲——刺客的腕甲被磁粉吸附,露出烙印的∞符號。
“大祭司向磁女問安。“沙啞的嗓音裹著鐵腥味。
茵楚揮動燒紅的鐵鉗刺向聲源,刺客悶哼倒地。扯開面巾時,尸首七竅突然涌出靛藍液體,在雪地凝成北斗陣型。陣眼處擺著半枚玉玨,刻著“天璇“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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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天,楚星耀立在陣亡將士墳冢前。新立的木碑覆著薄雪,像無數沉默的白幡。親衛突然急報:“冶鐵坊發現刺客尸首!“
地爐的火光將冰墻映成血色。楚星耀的刀尖挑起玉玨,與懷中“天樞“殘玨嚴絲合扣。茵楚指著尸首腕間符號:“他們身上都有磁極碑的烙印。“
“又是磁極碑...“楚星耀冷笑,“你每次遇險,都能恰好尋到新線索?“
“這次不同!“茵楚突然扯開刺客皮甲,心口靛藍血管竟在磁粉中搏動,“看,這是活體磁痕!“
話音未落,尸首突然暴起。楚星耀揮刀斬斷其脖頸,頭顱滾落時仍在獰笑:“七星歸位...磁女祭天...“黑血噴濺在冰墻,漸漸凝成《璇璣圖》第八行十七字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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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峽谷的磁暴將雪花撕成碎絮。楚星耀按圖索驥找到廢棄礦洞,磁針在洞口瘋狂旋轉。茵楚的銀鈴簪突然吸附在巖壁:“這里有高純度磁鐵礦!“
礦道深處傳來金鐵交鳴。楚星耀斬斷蛛網,見三百柄青銅陌刀懸在穹頂,刃口皆刻七星紋。茵楚撫過銹蝕的刀柄:“這是景隆年間的制式...“
“景隆?“楚星耀的刀鞘砸向巖壁,“那個被磁暴吞沒的朝代?“
碎石中滾出鎏金筒,內藏帛書:“景隆九年臘月廿三,磁女現,陌刀成,地脈崩。“
突然,所有陌刀凌空劈下。茵楚推開楚星耀的剎那,三百道刀光擦過戰袍,在巖壁刻出北斗陣型。陣眼處的磁石炸裂,露出暗室中的冰棺——棺中少女身著景隆戎裝,掌心握著半枚玉玨,刻著“天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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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時分,楚星耀的刀尖抵在茵楚后心。冰棺在晨光中泛著幽藍,棺蓋內側的刻字令她窒息:“永夜三年,磁女攜天璣玉玨至,七星刀陣啟。“
“現在明白了?“茵楚的聲音帶著顫意,“有人用磁極碑操控時空,將景隆殺局復刻至今...“
“然后恰巧由你發現?“楚星耀的刀鋒劃破鵝黃襦裙,“從改良陌刀到遭遇刺客,皆是你自導自演的戲碼!“
冰棺突然迸裂。景隆磁女的尸首在磁暴中浮起,手中玉玨與楚星耀的殘玨合并,投射出全息星圖——三百個時空的七星刀陣同時啟動,每個陣眼都站著持刀的楚星耀,刀下皆伏著茵楚的尸身。
“殺了我...“茵楚突然握住刀刃,“就能終結輪回...“
楚星耀的手腕劇烈顫抖。冰棺中的磁女突然睜眼,與茵楚異口同聲:“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