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數次都想要逃出來去找你，可也不知道他往我的身上注射了些什么，我的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氣。我被他軟禁在實驗室里，實驗體們，漸漸地死了，一個接著一個。我以為，我也會死。”

“可大概是我命硬，撐到了現在。就發現爆發了喪尸病毒，而我，發現了我的異樣。我會說話了，我變的人不人，鬼不鬼。我……成了一個喪尸，成了一個怪物。我從實驗室逃了出來，殺了那個親戚。就開始來找你了，幸好，幸好，你沒有出什么事。”

說到最后，褚清的聲音輕了下來。

“阿竹，阿竹，你別怕我。”他輕輕說：“我不會傷害你的。”

褚清知道的，人會有多懼怕喪尸。他只能一遍遍地說著，一遍遍地在內心希冀著，不要怕他，不要怕他。

見衛竹沒有反應，褚清接著說：“或者你打我也行，罵我也行，只要你不趕我走就行。”

卑微又可憐。

褚清把他的心都捧到衛竹的面前。

衛竹要是想要踩，褚清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傻子……傻子……真是一個傻子……”衛竹唇角動了動，喉間哽咽。

褚清沖著他笑笑，并不在乎這樣的稱呼：“我是傻子，所以，阿竹，你別怕我。”

衛竹沒說怕，也沒說不怕，他問：“你會想吃我的肉嗎？”

方才沒注意，這會兒，衛竹才注意到，褚清的瞳孔是灰白色。

褚清搖搖頭，試圖去表達：“阿竹，阿竹，別怕。”

衛竹看他一眼，接著問：“要是被喪尸咬了會怎么樣？”

褚清沉思了一秒，他看了眼衛竹，輕聲說：“會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

“那要是咬了喪尸呢？”衛竹接著問道。

褚清沉默了，顯然不是很明白，為什么衛竹會問這樣的問題。他這邊還沒有想明白，那邊衛竹就沖著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褚清往前湊了湊。

衛竹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咬出血的那種。

褚清驚恐地睜大了眼睛，難得的情緒外露：“阿竹，阿竹，你快吐出來！我的血，你不能喝的。你也會變成我這樣的怪物的！”

衛竹不是很在意，他把他往旁邊推了推：“起開。”

感受著體內的異樣，衛竹扯了扯嘴角，笑了。

“褚清，你怕我嗎？”衛竹的眼睛漸漸的變成了不正常的灰白色。

褚清搖搖頭，他喚道：“阿竹，阿竹……”

衛竹唇角勾了勾，似乎是心情很好。他輕聲問：“褚清，我們一直在一起好嗎？”

宛如天上掉餡餅。

褚清有些無法置信，他點了點頭。

在衛竹的示意下，他被褚清抱著從喪尸堆里出來。衛竹往后看，人間煉獄。他眨眨眼，笑了。他不會再恐懼，也不會在無數個深夜，一遍遍地用小刀割自己的手腕。

這世上，他不再是一個人了。

終于有一個人，哦，不，是一只喪尸，會一直陪著他。

——“老攻，要是有人欺負我怎么辦？”

——“有……有人欺負阿竹？誰！”

——“我做個假設啊，傻子！”

——“哦，我……”

——“傻子，你應該說，我咬死他！”

——“哦，好。我咬死他！”

故事的最后，大喪尸和小喪尸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一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