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夢是被臭醒的，在她醒來的同時，周邊圍著的蒼蠅瞬間散開。那股腐爛的味道直沖天靈蓋，她強忍著嘔吐的沖動，觀察這周圍的環境。自己似乎在死人堆里面，各種各樣的尸體堆在一起，臭氣熏天，周圍全是鮮血，向著低處流去，宛如一條曲折的河流。她再也忍不住了，蹲下身嘔吐起來，這是她人生中第1次見到尸體，還如此炸裂。直到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吐出來，她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等自己站起來時，忽的發現自己穿了一身血袍，準確來說是被自己的血染紅的袍子。身上關節痛的厲害，大大小小的傷不計其數，滲出絲絲血珠。遠處好像有一團火焰在跳躍，成夢將希冀寄托于那里，希望那里有活人。

“前面有人嗎？”回應她的是無垠的寂靜和竄動的火光。在自己一瘸一拐緩慢的前進下，終于來到了篝火旁。她的四肢發冷發僵，極度渴求溫暖，根本沒注意身后的響動。“嘭”的一聲，女子應聲倒地，十幾個男女老少緩緩走了出來。

“晦氣，死人堆里怎么還有一只活的兩腳羊”說完好似還不解氣，踹了地上的人兩腳。

“也別這么說，先留著，還能幫點忙，大不了在上京路上把她給吃了。”

……

他們圍著成夢不斷的討論該如何處置她。但成夢可沒有暈，她突然發現自己不疼了，準確來說，是所有感官都在一瞬間消失，很像被砸暈的感覺，但自己不僅沒暈，而且還屏蔽了所有感官。就在此時，那個砸她的老男人，看了看自己的臉：“這兩腳羊，姿色倒不錯”說著發出嘿嘿的怪笑，那眼神仿佛黏在了自己的身上，緩緩走了過來。

“滾開！”成夢大喊一聲，心里想：他媽的！老娘再忍就成忍者神龜了，我不信我整不死你們！憤從心起，她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浮現出兩道咒紋。是個人就能看出其中一個是個“死”字只是有點抽象。那些人向后退了幾步，但成夢怎么可能會給他們反的時間。他以極快的速度，一巴掌扇在了男人的臉上。他想反擊，可他腰間的劍還沒抽出來，就已經被成夢奪去。刀出鞘，成夢利落的一刀割開男人的喉嚨，血濺三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那群人死都沒想到，他們吃了那么多的兩腳羊，有一天竟會被他們認為最下賤的母羊斬殺（臺詞過于無恥，致歉）。

在鋪天蓋地的紅色下，成夢身上所散發的陣陣殺氣，讓四周的空間都在扭曲。一陣陣的議論聲突然傳來，它們出現了。無數雙充血的眼睛，在四周睜開，用仇恨的目光死瞪著自己。它們沒想到這是一位女子做出的事，在這個以男為尊的時代，女性就該懦弱，依附在男人身上，當被嬌養的玫瑰。“還玫瑰！老娘他媽當食人花，吃人給你看！”她不耐煩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周圍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地上流淌的血都已經凝固，消耗那么多體力，成夢莫名覺得自己很餓，可周圍沒有任何能給自己吃的東西，只好先坐在地上。“死”字漸漸淡了下去，嗜血的心漸漸平息，自己剛剛看到了那所謂的天道。

“惡心！”

她厭惡，她厭惡眼前的一切，可那又怎樣？再厭惡也只能接受，她清楚自己在夢里，她清楚自己是精神分裂，她也清楚，哪有什么小女孩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個人在發瘋。她無法抑制的笑了兩聲，雙眼用力一睜，回到了病房。確實是一片狼藉，沒有病人，因為病人就是成夢。自己被五花大綁捆在了床上，旁邊是自己的主治醫生成醫生。

“小成，你終于醒了”

“嗯…”

“剛才情緒那么激動，你又夢見什么了？”

“剛剛……”她將夢見的事情一一道出

“確實很奇怪，很難理解。可是小成啊，我也是‘成夢’啊！哈哈哈哈……”那笑聲變得尖銳刺耳，似能洞穿耳膜。成夢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她馬上給了自己一嘴巴，那聲音在不斷的回響。周圍在蠕動，它們在跳躍，在嘲諷自己的無能，直到徹底消散。自己醒了，又好像沒醒。她清醒地活，世界卻在不清醒的指責。這個世界早就不正常了，這是一個人性扭曲的吃人的時代。成夢總覺得這是能在史書上找到的，類似于魏晉南北朝時代。可是這里發生的巨大事件與歷史上記載的完全不符。這一切只是瘋了的她所想的瘋了的古代。她終于醒了，她躺在血泊中睡著了，周圍沒有任何變化，人是滿地的尸骸與內臟。唯一的變故是自己不餓了，反而有種飽腹感，她猛的想到，剛剛被自己殺死的人似乎不見了，自己吃人了！想到這，她馬上去摳嗓子眼，但沒有任何用處。

“不！不！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我！”她的撕心裂肺換來的只有一片荒涼“對，還有方法，劍劍呢？”她拔出屹立在土中的劍，向著肚子捅去，胃被她扯了出來，血不要錢的流，成夢硬生生撕開胃，將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又塞回體內。那極致的痛楚使她身心愉悅，可笑著笑著，眼淚卻又流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我啊！”這是她想告訴世界的最后一句話，或許在被點中的那一刻，這一切都只是夢魘的循環所造出的。這些是亦真亦假，亦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在這種情況下，古代也好，現實也罷，自己亦是一場夢……成夢眼中的光黯淡下來，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