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未完的旋律
第一部分:清晨的余韻
清晨的舊金山,被晨霧籠罩得柔和而靜謐。
艾莉森坐在盧卡斯的公寓窗臺上,抱著一杯咖啡,望著街道上剛剛開始蘇醒的城市。昨夜的空氣仿佛仍然殘留在她的指尖,吻的余韻仍然留在唇邊,可現(xiàn)實依舊如影隨形。
她必須做出選擇了。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盧卡斯靠在門邊,懶懶地看著她,手里握著吉他,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在逃避什么?”他開口,語氣帶著一點揶揄。
艾莉森輕輕吸了一口氣,指尖輕輕敲了敲咖啡杯:“我沒逃避,我只是在……思考。”
盧卡斯挑眉:“思考怎么跟紐約樂團說‘謝謝邀請,但我決定留在舊金山和某個才華橫溢、無可挑剔的吉他手合作’?”
艾莉森翻了個白眼:“你未免太自信了吧。”
“你昨晚可不是這么想的。”盧卡斯輕笑,語氣慵懶,可眼神卻比以往更加認真。
艾莉森垂下眼眸,手指緩緩收緊,過了一會兒,她低聲說道:“我害怕的是……如果我回到紐約,我會失去現(xiàn)在的自己。”
盧卡斯安靜了幾秒,隨后緩緩走到她身邊,把吉他靠在墻上,靠著窗臺坐下。
“你會不會失去自己,不取決于你在哪里。”他低聲說,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語氣不像是在說教,更像是他自己也曾經經歷過這個掙扎,“而是取決于,你是否愿意繼續(xù)堅持你找到的東西。”
艾莉森微微抬頭,望向他。
“而你呢?”她輕聲問,“你真的不想簽下那份合約嗎?不想再讓你的音樂被更多人聽見?”
盧卡斯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指尖無意識地敲著膝蓋。
“我也不知道。”他終于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罕見的坦誠,“但我知道,如果這次回去,我不會再被他們掌控。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創(chuàng)造自己的音樂。”
艾莉森的心微微一震。
他和她一樣。
他們都害怕回到過去的自己,可他們都知道——音樂是他們無法割舍的東西。
如果他們必須走進現(xiàn)實,那他們只能選擇去面對,而不是逃避。
窗外的霧氣漸漸散去,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一切都明亮了起來。
他們終于做出了決定。
第二部分:告別與承諾
舊金山國際機場,人潮熙熙攘攘,廣播里循環(huán)播放著航班登機的通知。艾莉森站在安檢口前,手里握著登機牌,心臟跳得有些不規(guī)律。
她要走了。
她做出了選擇。
盧卡斯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在牛仔夾克的口袋里,嘴角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像是對這場告別無所謂,可艾莉森知道——他的眼神,出賣了他。
“所以,這就是正式的道別了?”盧卡斯歪著頭看她,語氣聽上去隨意,可他的手指在口袋里輕輕敲著節(jié)奏,顯示出他內心的躁動。
艾莉森深吸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只是暫時的。我又不是去火星。”
盧卡斯輕嗤了一聲,懶懶地聳肩:“紐約確實跟火星差不多,太正式、太浮華、太……適合你。”
艾莉森挑眉,抱著手臂看他:“所以,你是要祝我順利,還是想在我登機前潑一盆冷水?”
盧卡斯沉默了一秒,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漫不經心的笑意,但聲音卻比平時低了一點:“你不需要我祝你順利,艾莉森。你會成功的。”
艾莉森怔了一下,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這么直白地承認她的能力。
沒有諷刺,沒有玩笑,也沒有試圖激怒她的挑釁。
他只是……相信她。
她努力壓下情緒,輕輕地笑了一下:“那你呢?你準備怎么辦?”
盧卡斯靠在一旁的欄桿上,目光落在她的登機牌上,緩緩說道:“我決定簽約了。”
艾莉森睜大眼睛:“真的?”
盧卡斯點了點頭,眼里帶著一點輕松,又帶著一點戰(zhàn)斗前的興奮:“但我有條件——我要按自己的方式做音樂,不迎合市場,不裝成他們希望的‘盧卡斯·海斯’,而是……真正的我。”
艾莉森緩緩地點頭,眼神里有了一絲驕傲:“這才像你。”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機場廣播開始催促乘客登機,周圍的行人匆匆走過,可他們仍然站在原地,誰都沒有動。
艾莉森舔了舔嘴唇,指尖收緊了一點,聲音低了幾分:“盧卡斯……你覺得,我們還會再見嗎?”
盧卡斯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比平時更深邃了一點。
然后,他嘴角輕輕揚起,低聲說道——
“當然。我們的旋律還沒結束。”
艾莉森屏住呼吸,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知道他說的不只是音樂。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緩緩地點頭,然后——她踮起腳,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卻帶著太多說不出口的情緒。
“再見,盧卡斯。”
她退后一步,拿起行李,轉身走向安檢口,沒有再回頭。
盧卡斯站在原地,望著她的背影,眼神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她走了。
可他們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第三部分:各自的舞臺紐約,卡內基音樂廳
艾莉森站在舞臺中央,掌聲如潮水般涌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音樂廳里沉穩(wěn)而莊重的空氣。曾幾何時,她以為這里是她最終的歸宿——世界級的古典音樂殿堂,完美的音響效果,每一個音符都經過嚴密計算,每一次演出都必須達到無可挑剔的精準度。
可當她真正站在這里時,她卻意識到,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艾莉森·布萊克了。
她緩緩抬起小提琴,燈光灑在琴弦上,她的指尖微微收緊,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舊金山的夜晚、九曲花街的微風……還有盧卡斯的吉他聲。
她沒有按照慣例演奏最后一首返場曲目,而是輕輕地——即興演奏了一個前奏。
臺下的樂評人微微皺眉,樂團的指揮也露出了意外的神情,可是艾莉森沒有停下,她跟隨琴弦的流動,讓旋律自然地生長,就像她和盧卡斯在舊金山音樂節(jié)上的那場演出一樣。
她自由了。
當最后一個音符落下,觀眾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比她以往任何一次在古典音樂廳的演出都更加熱烈。她知道,他們聽懂了。
她終于把自由帶到了這個世界。
她低頭笑了一下,心里默默地想:
——你看到了嗎,盧卡斯?我做到了。
洛杉磯,露天劇場
盧卡斯撥動吉他弦的手指穩(wěn)穩(wěn)地落下,音樂隨著他的節(jié)奏推進,觀眾隨著他的旋律搖擺。他回來了。
可這一次,他不是五年前的那個盧卡斯·海斯。
他不再是那個讓市場和廠牌塑造的“搖滾天才”,也不是那個只在酒吧里即興彈奏、不愿面對過去的街頭歌手。他在這兩者之間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當他的手指撥出最后一個和弦,臺下的歡呼聲瞬間炸開。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仰頭望向夜空。
這不是他的終點,而是新的開始。
他起身,走下舞臺,回到后臺,拿出手機,屏幕上是一條未發(fā)送的消息。
「我剛剛演出結束。如果你在的話,你一定會吐槽我最后一個和弦按錯了。」
他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幾秒,然后——他沒有按下發(fā)送鍵,而是笑了一下,把手機放回口袋。
他們會再見的。
他知道。
第四部分:意外的重逢巴黎,蒙馬特街頭
夜晚的巴黎,被溫暖的路燈照亮,空氣中彌漫著烤栗子和咖啡的香氣。艾莉森踩著鵝卵石路面,緩緩走過蒙馬特的藝術廣場,耳邊是街頭藝人隨性彈奏的旋律。
她剛結束在巴黎愛樂音樂廳的演出,這是她加入紐約愛樂后的首次海外巡演。按理說,她應該回酒店休息,可是,她不自覺地走到了這里——一個最容易找到街頭音樂的地方。
她緩緩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一個不遠處的街頭表演者身上。
一個男人,抱著一把老舊的吉他,隨意地坐在噴泉邊,指尖輕松地撥弄著琴弦,嗓音低沉沙啞,卻帶著不加修飾的溫暖。
艾莉森的心跳,猛地一滯。
她知道這個聲音。
她屏住呼吸,朝他緩緩走近。
盧卡斯·海斯,就這么隨意地坐在那里,像他從前無數(shù)次在舊金山街頭演奏時那樣,頭微微低著,手指靈活地在琴弦上游走,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存在,只有音樂。
他沒有發(fā)現(xiàn)她。
艾莉森站在人群外,靜靜地聽著。
他的旋律熟悉而陌生,帶著過去的影子,卻比從前更加成熟、更加深刻。
她知道,他也變了。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演奏結束,盧卡斯終于抬起頭,準備收起吉他,結果——他的目光撞上了她的。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停滯了。
四周依舊熱鬧,游客們仍在歡笑交談,可是他們之間的世界,卻在一瞬間歸于寂靜。
盧卡斯愣了一秒,然后,他嘴角緩緩揚起一抹她熟悉的笑意,語氣帶著點玩味,又帶著點……她讀不懂的溫柔:“公主,你迷路了嗎?”
艾莉森哽了一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里卻涌起一股暖意:“我沒迷路,是你在這兒流浪。”
盧卡斯輕輕撥弄了一下吉他弦,懶洋洋地看著她:“也許吧。但看起來,你也是。”
艾莉森沒說話,只是輕輕笑了一下。
他們在不同的舞臺上找到了自己,可是最終,他們還是在音樂里找回了彼此。
這次的相遇,是偶然,還是命運?
她不知道。
但她知道——他們的旋律,還沒有結束。
第五部分:新的旋律
巴黎的夜風輕柔,街頭的燈光在盧卡斯的吉他上投下溫暖的光影。艾莉森站在他面前,雙手抱著小提琴,嘴角微微揚起,眼神里閃爍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他們誰都沒有先開口。
因為他們都知道,有些話,不需要說出口。
盧卡斯輕輕拍了拍身邊的長椅,示意她坐下,艾莉森看了他一眼,沒有猶豫,緩緩在他身旁落座。
“所以,你也到巴黎巡演了?”盧卡斯懶懶地問道,語氣像是在聊家常,但指尖卻不自覺地輕輕撥弄著琴弦,彈出一個低緩的旋律。
艾莉森低頭看著他的手指,輕輕點頭:“嗯。紐約愛樂的歐洲巡演。你呢?你不是該在洛杉磯錄新專輯嗎?”
盧卡斯聳聳肩,嘴角帶著點懶散的笑意:“錄完了,但還沒發(fā)布。我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
艾莉森挑眉:“調整?你?”
盧卡斯側頭看她,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意味深長:“對啊,畢竟這次不是為了市場而錄,而是……真正屬于我的音樂。”
艾莉森的心微微一震。
他真的做到了。
他曾經害怕被束縛,害怕再次成為“市場塑造的盧卡斯·海斯”,可現(xiàn)在,他的語氣不再是逃避,而是帶著掌控權。
他終于成為了一個真正自由的音樂人。
艾莉森輕輕笑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己手里的小提琴,手指緩緩劃過琴弦,低聲道:“我也完成了一場即興演奏,在卡內基。”
盧卡斯挑眉,像是真的被驚到:“你在卡內基……即興?”
艾莉森抬起下巴,眼里帶著一點驕傲:“有什么問題?”
盧卡斯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輕笑了一聲,低低地說道:“我該承認,你已經不再是那個死守規(guī)則的公主了。”
艾莉森沒有反駁,只是輕輕揚起嘴角。
她變了。他們都變了。
街頭的喧鬧聲逐漸遠去,空氣里只剩下盧卡斯手下緩緩流淌的旋律。他沒有刻意演奏某一首曲子,而是像過去的那些夜晚一樣,隨意撥弄著琴弦,讓旋律自然地流動。
艾莉森靜靜地聽著,過了一會兒,她緩緩抬起小提琴,加入了他的旋律。
夜色之下,巴黎的街頭迎來了他們的下一首歌。
他們沒有預設,沒有樂譜,沒有任何規(guī)劃,只有音樂,只有他們彼此的默契。
盧卡斯的吉他低沉而富有節(jié)奏,艾莉森的小提琴輕盈而靈動,他們不再是對抗,而是完全交融。
人群開始聚集,路人停下腳步,靜靜地聽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即興演奏。有人拿出手機拍攝,有人輕輕點著腳步,還有人閉上眼睛,沉浸在這場屬于夜晚的旋律里。
艾莉森一邊演奏,一邊偏頭看了盧卡斯一眼。
他也正看著她,嘴角微微揚起,眼神里帶著一絲熟悉的光芒——那種她已經見過太多次的,帶著挑戰(zhàn)、帶著欣賞、帶著某種未竟之意的目光。
他們的旋律,從未終結。
他們的故事,也沒有。
巴黎的夜色下,他們共同創(chuàng)造了新的音樂。
這只是另一個開始。
(第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