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就不能少管點閑事?”
雨夜,巴塞羅那的燈光在濕漉漉的街道上投下斑駁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石板氣息和舊城區特有的微酸味道。
陳心萍站在狹窄的公寓樓道里,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看著眼前這對吵得不可開交的夫妻。
**格洛麗婭(Gloria)**赤著腳,裹著濕漉漉的外套,站在門口,一臉不耐煩地盯著自己的丈夫。
**胡安(Juan)**則穿著皺巴巴的襯衫,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帶著方才爭吵過后的怒意,雙手緊緊攥著褲兜里的什么東西——大概率是一包抽到一半的劣質煙。
“你到底在這兒干什么?”胡安終于開口,語氣像一把生了銹的刀,劃破了走廊的沉悶。
心萍聳聳肩:“我路過,結果聽見這棟樓都快被你們的吵架震塌了,就過來看看是怎么回事。”
格洛麗婭冷笑了一聲,雙手環胸:“他就是個瘋子。”
“哦,拜托,你又來了。”胡安翻了個白眼,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煩,“如果我真瘋了,倒也省心了——至少瘋子不會考慮怎么交下個月的房租。”
心萍挑眉,后退半步,靠在墻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你來的從來都不是時候。”胡安嘟囔了一句。
格洛麗婭一副“我懶得理他”的表情,轉頭看向心萍:“你餓不餓?廚房里還有一點面包,雖然比不上我姐姐家,但至少能吃。”
胡安猛地抬頭,目光像刀子一樣射向格洛麗婭:“你又去找你姐姐拿錢了?”
“不是‘拿’,是‘借’。”格洛麗婭冷笑,“你放心,我會還的。”
胡安的拳頭在口袋里握緊了,臉上的憤怒像是一道即將爆發的風暴。
心萍嘆了口氣,插話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吵架的時間其實可以拿去找更好的辦法解決問題?”
胡安的目光掃向她,語氣嘲諷:“比如呢?讓這座城市忽然下金雨?”
格洛麗婭輕哼了一聲,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哦,他不會想辦法解決問題的,他只會畫那些——”
“住嘴。”胡安的聲音猛地拔高了一度,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心萍看著這場面,感覺自己已經不止一次站在類似的修羅場里了。
她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你們真的不考慮做個婚姻咨詢嗎?”
“我的婚姻問題,只有我能解決。”胡安冷冷道。
“哈哈。”格洛麗婭笑出了聲,“這話你自己信嗎?”
胡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著深吸一口氣,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扯了扯衣領,像是壓下了所有怒氣。
他轉身就走。
“你去哪?”格洛麗婭問道。
胡安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去散步,順便冷靜一下,免得我真把家砸了。”
他走到樓梯口,突然停了下來,側頭看向心萍:“還有你,少管閑事。”
心萍揚起眉毛,笑得意味深長:“你可別太指望我會聽你的。”
胡安翻了個白眼,叼起一根煙,甩手下了樓。
2.暴風雨前的寧靜
客廳的燈光昏黃,桌上的臺燈忽明忽暗,仿佛連電流都知道這家人的經濟狀況。
心萍坐在椅子上,看著格洛麗婭翻箱倒柜地找東西,一邊嘴里還念念有詞:“這該死的房子,連根完整的火柴都沒有……”
“你不會是想點蠟燭吧?”心萍挑眉。
格洛麗婭嘟囔著:“我只是想給自己泡杯熱茶,天哪,我居然要自己泡茶,簡直是奇跡。”
心萍靠在椅背上,笑了笑:“所以,你真的不打算離開?”
格洛麗婭停下動作,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微妙得讓人捉摸不透。
“你覺得我應該離開嗎?”她問道,語氣輕飄飄的。
心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著她,仔細思考了一下。
“如果你真的害怕他,”她緩緩說道,“那么是的,你應該離開。”
格洛麗婭眨了眨眼,像是在消化這句話。
“可問題是……”她低聲道,“我其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害怕。”
她低頭撥弄著指甲,聲音輕得像是一片羽毛飄落:“他是個混蛋,但……他也是我唯一擁有的人。”
心萍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輕聲道:“這聽起來不像是愛情。”
格洛麗婭輕笑了一聲,抬頭看著她,眼里帶著某種心知肚明的光芒:“你又懂什么?”
心萍聳聳肩:“我不懂你,但我懂逃避。”
格洛麗婭微微一怔。
“你一直說自己‘沒辦法’,‘走不了’,但說到底,是你自己不愿意走。”心萍語氣平靜,“如果你真想離開,沒人能攔得住你。”
格洛麗婭低下頭,沉默了幾秒鐘。
然后,她笑了,輕聲道:“你說話的樣子,像極了羅馬。”
心萍眨了眨眼:“你認識羅馬?”
格洛麗婭沒回答,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轉身去找茶葉。
心萍看著她的背影,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她有種預感——這個夜晚,遠沒有結束。
3.迷宮深處的回響
窗外,雨漸漸停了,夜色沉沉,遠處的鐘聲緩緩敲響。
心萍靠在窗邊,望著街道上燈光搖曳,思緒飄遠。
她低頭看著掌心里那張熟悉的紙條,指尖緩緩滑過墨跡——
“故事從不會真正結束。”
她輕輕嘆了口氣,抬頭看向遠方的城市。
她知道,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