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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見你不如見信好

不見夏

“喂?我在……紅色燈牌…”汽車的鳴笛幾乎要將我震碎,我聽到小女孩的哭泣,人群的呼喊,匆忙的的腳步聲,胸腔和大地的共鳴,“喂,你還能行嗎?這么大的事你都不重視,干脆別干了!!”手機還在嗡嗡作響,我很抱歉沒聽完領(lǐng)導(dǎo)的話,又懊惱于躺著無法動彈,再看一眼幾乎報廢的手機,便不再掙扎了。

模糊間瞧見眼前突然伸出的一只手和陌生的衣袖,那人不說話,只是將我扶起。她抬眉,頃刻間。我的目光不得不一動不動全部落在那人臉上。那是怎樣的一雙眼啊,似曾相識….我頭痛欲裂,兩眼一黑,又向后倒去,“不是吧…是她?”

“萬昭昭!”我捂著耳朵跑,身后母親的聲音好像開水壺般發(fā)出尖銳的鳴聲。年輕時的母親是很執(zhí)拗的,總是把我從村這頭追到村那頭,最后往往是我妥協(xié)的,屁股上得挨上一腳才肯饒過我。總之,我的前十六年是在笑鬧之中度過的,我們這邊的孩子也大多如此,不免有很多人大半輩子都是這樣的。“你多和人家夏先生家的女娃學(xué)學(xué),我看人女娃長得水靈還知書達(dá)理,你瞅瞅你。”母親說的是村頭一家的那個男人,一年到頭也不怎么回來,說是在南方做生意的。我也無心打問他。一聽有新朋友,我的眼睛亮了又亮,被母親揪著的耳朵也沒那么疼了。

“哇…”母親催促我上前打招呼,我不敢看她。她站在那,眉眼清冷,一張瓜子臉又尖又小,面若含冰,眸若星河。散著的頭發(fā)又黑又直,碎發(fā)貼在臉上,襯得皮膚愈加的白。夏天干熱的風(fēng)從她身邊吹過似乎都攜了些濕意。她嘴角輕扯,眉目間皆是笑容,唯有眸子冷清。“你是南方的吧…..”我遞給她一瓣橘子。她咬了一口,“嗯…很甜。”“你的名字很好聽,夏暮…”她含笑如春,滿溢著溫柔道:“生如夏花之絢爛”。

后來,我們總是在一起,聊著天地,聊著遠(yuǎn)方,我向往著她口中的江南水鄉(xiāng),她托腮欣賞我放風(fēng)箏的模樣。我們在一起坐在秋千上看夜空繁星點點。她蜷縮著腿依在我肩上,微光照亮了她的臉,填上了一層光。“如果可以,我會回來種玫瑰,現(xiàn)今我才知西北不只是有荒蕪的沙地。”我點點頭,疑惑又期待的等著她說下去,她眨眨眼睛,剝了一瓣橘子塞進(jìn)嘴里,“你瞧,今天是滿月,”她說,“我們不該有交集的,我覺得你更像是月,我像是一盞燈…..嗯……你不該在我的身邊……我終有一天會熄滅的……”“不,你要永遠(yuǎn)耀眼。”我一絲不茍的看著她,清澈又堅定。“開玩笑啦,干嘛這么認(rèn)真?”銀鈴般的笑聲傳遍郊野。那天后,我們便分別了。或許是錯覺,只是感覺日子久了,她單薄的身影愈加的白了。

翻討歲月和時間的涌流曾經(jīng)那個肆意飛揚的少女和眼前這人再次重疊,過去如洪水猛獸朝我洶涌而來,那種陌生叉熟悉的感覺,只覺須臾間,天地告非,萬物皆空。“她還在嗎?”此時也不容我去想,和著她無奈的嘆息,最后看了一她一眼,她的眼睛!我驚嘆“那是?…寵溺嗎?……我不解……”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去聽到我的頭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聲音。“嗯?竟無半點聲響。”落地的瞬間像是觸到了柔軟。四周,靜了。

“你好呀,萬昭昭,又見面了”。我并沒有驚愕于夏暮的出現(xiàn),她便是這樣,總是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你要和我走嗎?”夏暮問道。“嗯。”“去江南。”“好。”我抿了抿嘴,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江南,是土生土長北方的我從未到達(dá)過的夏天。我經(jīng)過裁縫鋪子,聽見縫紉機吱吱呀呀飛速踩動,聽見布匹撕裂,針線崩斷;經(jīng)過理發(fā)鋪子,剃頭師傅手中的剃刀吱吱燙著開水,一反手,在銅水盆邊沿上摩擦,聽見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她經(jīng)過小飯館,滿臉油光的廚師蕩著鐵鍋,她聽見鍋鏟翻動,瓢盆叮當(dāng);經(jīng)過蔬菜店,米鋪,零食鋪,聽見大人們討價還價,鄰里間八卦喧嘩,小孩們嘰嘰喳喳。

我終究是見到了她。病榻前,我靜靜看著床上安睡的女子,她肌膚白哲若冷瓷,呼吸得很輕。白日風(fēng)急忽起,樹葉颯颯作響,她卻如沉寂在冬日再無生命的枯木,與這滿眼生機的景象格格不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了。我從未見過她這般模樣,我只知她單薄,只知她白煞的臉,卻不知她已經(jīng)病到這地步了。我痛心疾首卻無可奈何,本想要牽起她的手,卻只能穿過她的手掌。想要親吻她流淚的眼角,卻只能看著她苦澀的笑。風(fēng)又起,我被迷了眼睛,再睜開眼,看到她站在我的身邊,紅著眼,小聲啜泣地看著我,喃喃說道“我會去西北種玫瑰,你也不必傷神…..”她的母親來了,徑直穿過我,沿床邊坐下。夏暮示意我先行離開。我瞧她母親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她只是盡力從嘴角擠出一絲苦笑,眼眸微微顫動,視線移向我,我努力地讀懂她唇間吐露的言語,“死如秋葉之靜美,我來世仍做你的燈….”

夏暮隨著夏末,去了。蠟燭仍在燃燒,我無法靠近她的棺木。她的母親伏在棺木上,拍打著。“該走了。”她只得緩緩地松開自己那方才扶著棺材的雙手。嗩吶一聲響,起棺便無回頭路。她舉起雙手死命地捂住耳朵,試圖來抵擋著外界帶來的一切雜音。但失敗了。她不禁的發(fā)出一聲難以描述的音節(jié),她終于承受不住生命的重量,跪跌到坑坑洼洼的大理石板上。“是時候回去了…..你再等等我,我們終會相遇的。“

“你醒了。”

“你好,我是岳知秋..”說話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帶著江南的潮濕,空氣中彌漫著橘子氣的芳香,飄渺得像上輩子。我側(cè)臉瞧她,只覺得她的眉眼像極了夏暮。她的聲音如月光般婉轉(zhuǎn),我盯著她愣神,她竟紅了臉。我錯愕于她驟然紅到耳根的臉,宛如江南春水般蕩漾。

聽著熟悉的陳年舊事,我只覺她年輕,故事自然也乏味了些。聽到她提及兒時的玩伴和鄉(xiāng)間的日子,想到這些,我又不禁為夏暮傷神。“最近我的父母都來看我了,你也來了……”我只是笑笑。但看著她緊鎖的眉和珉著的嘴,只是不解,“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何來看望一說?或許平日里她便是如此多愁善感吧。”我仍舊看著她。

許久后,她起身去拉病房的窗簾。“今天也是滿月,和十年前的一樣….”

霎時,我困意全無。

她喃喃道:“月光照耀著月臺,為來往的亡靈引路,這里的燈不會熄,月也長明,他們,終會團(tuán)聚……”“知秋…….你…….”一切都明了了。我像是瞬間被抽離了靈魂,心頭一緊,好久才從口中蹦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你現(xiàn)在呢?在做什么??”她剝了一個橘子,遞給我一半,轉(zhuǎn)過身來,眨著眼睛說道“我在西北種玫瑰。”

她從未食言,我也是。

柒拾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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