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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見你不如見信好

我認為我的家庭關系是畸形的。

父女相疑,母女相離。大廈將傾,搖搖欲墜卻又勉強佇立。血緣的紐帶被權力的博弈、情感的勒索和資源的爭奪腐蝕得千瘡百孔。

我和我的父親更像是夫妻。

父親總是報憂不報喜,他似乎更愿意向我傾倒他和我母親之間糾葛的苦水,夫妻的矛盾,生意的不順,甚至是教育妹妹的坎坷,都要和我傾訴上一二。他憤怒的,急切的,厭煩的,崩潰的,焦慮的情緒像洪水涌向那個本該全心全意高考的我。我怎敢說一個不字,父權社會的產物,在妻子位置上婦女的意志被邊緣化,而我,正是那個代替我母親經受苦難的人。可悲的是,我成了她的替身,承受著她所承受的痛苦,卻連她的名分都沒有。

我更像是垃圾站,屠宰場。

夫妻間最常見爭吵的問題不過是教育觀念,權利分配,錢。

恰好,這就是我和父親爭吵的全部原因。我不同意他的教育觀念,無論是他試圖對我的規勸還是對妹妹重蹈覆轍的壓迫,我都不同意并激烈的反抗著;我在他集權統治的權利分配體系下試圖抓住我最后逃出生天的機會是不被允許的,一旦發現我作為他情緒發泄口處妻子本位上的女兒將要掙脫枷鎖時,無一例外又會爆發一場激烈的爭吵,他現在大多威脅的話停留在讓妻子滾出家門妄圖讓她跪地求饒的臺詞,可以想象,現在發生在我身上,我并沒有他記憶中我小時候那般驚慌了。我用沉默的倔強、激烈的辯駁、甚至冷笑的漠視,一點點瓦解他的統治。因此他又妄圖鞏固他父親角色的地位,想要用錢困住我。

錢是最不值錢的話題。

一提再提,倒是讓我揣度他本質的心思了。我嗅到了一絲惶恐,那是驚慌失措不擇手段的氣味。其實就是父女相疑。他不信任我,不相信我會善待老年的他。我父親一次次將生死掛在嘴上,談及遺產總是面紅耳赤。那是他對傷害幼時我的愧怍。恐懼皆源自他記憶深處對一個孩童的恐嚇,對一個本該健康成長少女精神的摧殘。

他害怕老無所依,害怕報復,害怕那個被他用恐嚇和冷暴力馴服的孩子,最終會以同樣的方式回敬他。父女相疑,至此已成定局。他不信我會善待他,我不信他曾愛過我。

我們之間,早已不是親情,而是一場漫長的清算。

要說母女相離,就要說我和母親的關系更像是手足。

她恐懼的原因是在我們不健康的家庭體制中她那與我隱形相同的地位。如果說父親是上位者,那么她更把我當作爭搶她下位資源的競爭者,就好比九子奪嫡。可悲的是,她不是選擇與我結盟,而是把我當作威脅,生怕我奪走她那本就稀薄的家庭資源與話語權。

母親惶惶不得終日,便以“孝和恩”想要喚起我對她母親身份的敬畏之情。我母親原本是瞧不上我朋友的母親的,她曾嫌棄她家里窮,沒文化,哪怕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父母也一度讓我斷了聯系。可現在她又觍著臉去“取經”,最后無功而返,這我倒看的清楚。只因我朋友的姐姐有所成就,我朋友的母親養了兩個出息的女兒。

為何徒勞無功?我猜我母親得到的答案應該是,她們姐妹倆的成功來自于家庭的托舉和愛的支持。朋友的母親沒什么文化,原生家庭算是清貧,可朋友的姐姐現在工作穩定事業有成,朋友也和姐姐齊頭并進。我母親恨我沒給家庭帶來像朋友姐姐那般的福音,可是她心里明白,我的原生家庭并不愛我,我也不愛它,他們從未給過我鼓勵更不要說資源的補給,我猜在我母親悻悻歸來時,定是心虛的。她贏過我這個競爭對手的唯一機會,就是讓我永遠離開,再不干涉她對妹妹的教導,這樣才能穩固家庭的三級關系,做到每層只有一個人。

于是,她祭出最后的武器——“孝”與“恩”。她試圖用道德的大棒敲打我的脊梁,讓我跪伏在“母親”這個虛名之下。可她忘了,孝道的前提是慈愛,恩情的基礎是真心。

當父母以“恩”相挾時,所謂的親情,不過是一場赤裸裸的交易。

于是孝和恩的招數,在我面前不堪一擊。我的父母開始慌了陣腳,開始在我不孝和叛逆上做文章。當然這個論點不攻自破,不孝是因為他們不仁,不能怪我不義。叛逆是因為追求自由,我向上爬只為逃出這個吃人的魔鬼洞。

這是個吃人的地方。

十幾年前我也曾異想天開救我妹妹于水火。但我更多時候是深夜的迷茫,在權謀算計中節節敗退的境遇中,我竟忘記了我也不過是個羽翼未成的孩子。

那時我不過八九歲,那時的我,在深夜的臺燈下翻著課本,耳朵卻豎著聽隔壁房間的動靜——父親是否又在怒吼?母親是否又在哭泣?我攥著筆,心里翻涌著一種近乎悲壯的使命感:我要保護她,我要讓她活得比我輕松。

妹妹本是美好的希冀,是我親情的寄托所在,可父親的偏心,母親的溺愛,讓我們的關系不斷緊張,惡化。其實更像是說我,我對她愈加失去了熱情,于是,身份再次逆轉,我們的位置,成了母女,我開始插手她的教育。

結局必然是失敗的,父母不可能一碗水端平,更何況我們的位置使然。

妹妹的心機自她三歲我便有所提防,但防不勝防,我總是落入她人畜無害的圈套。進而來的,就是無休止的爭吵和長輩的拉偏架。父母冷眼旁觀,甚至嫌我多管閑事。妹妹眨著無辜的眼睛,轉頭就向母親告狀:“姐姐罵我!“于是,我又成了那個“不懂事“的長女,在長輩的斥責中節節敗退,在雞飛狗跳中漸漸意識到,我沒有拯救她的義務,她的存在,無疑是將我徹底擠出三級階梯。她的存在,恰恰是父母用來鞏固家庭等級的工具。

可笑至極,我曾視她如救命稻草,我早該明白,在無情和有愛這兩個不同環境中長大的孩子,注定有不同的位置。在我的位置,我只能沉默地承受父母的責備,看著他們摟著她輕聲安慰,仿佛她才是那個受盡委屈的人。

在這個家里,天真是一種武器,而早熟是一種原罪。

“長姐如母“——多么冠冕堂皇的四個字,是誰精心設計的一場騙局?它像一道枷鎖,七歲時就沉沉地壓在我肩上。我被要求懂事、忍讓、付出,卻從未得到同等的愛與關注。

我從小被告知需要有姐姐的樣子,凡事讓小。我被告知哭是最沒用的,我只敢在夜深人靜與枕頭作伴,而她卻是在我被認為可以“長姐如母”的年紀仍舊在母親的懷中哭泣,在父親的懷中撒嬌。他們三人手拉手走在我的前面,這一走,就是12年了。

房子,車子,金子,票子,都是先緊著她來的,我最后落得個賢良淑德的虛名嗎?

多么可笑。他們用“長姐如母“的道德綁架我,卻從未給過我母親的權力,甚至沒給過我孩子的待遇。

多年后的某個深夜突然在失眠的幻覺中驚醒,想起妹妹在我十二歲生日時摔碎了我的陶瓷娃娃,父親卻摸著她的頭說“沒事,讓你姐再買一個“。那一刻,我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這個家,沒有我的位置了

或許我早該脫離這個詭異的家庭了,風平浪靜的表面下波云詭譎的家庭結構。父母沒有沒有相敬如賓,更沒有相濡以沫,只有壓迫和反抗,妥協和順從。在我第一次意識到被排外時時候九歲,如果那時我便有放手的勇氣,也不至于在十九歲的今夜懊悔。

算了,我不怪自己

這個家,終究是一座空城。

我站在廢墟之上,回望那些被歲月蛀蝕的梁柱——父親的一次次暴怒,母親的一樁樁算計,妹妹的純良和心機,全都坍縮在記憶的遺址。我曾以為,只要足夠忍耐,足夠順從,就能換來一席容身之地。可最終,我連“家”這個字都不敢再輕易說出口。

如果愛是牢籠,那么血緣是鎖鏈。

我試過拯救,試過抗爭,甚至試過卑躬屈膝地討好,可這座圍城早已設定好了每個人的角色——父親是賢明的暴君,母親是有野心的侍從,妹妹是既得利益的奴隸主,而我,是那個注定被放逐的異端。

可我不再恨了。

恨太沉重,而我必須輕裝上陣。

風從曠野吹來,帶著凜冽的自由。前方沒有燈火,沒有歸途,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

但這次我清楚的意識到,有些人生來就不屬于家。

我屬于荒野,屬于風暴,屬于那些無人踏足的險徑。我活著,不是為了被愛,而是為了證明,即使無人托舉,我不甘隕落的靈魂也能獨自飛翔。

向死而生,向暗而行。

這,就是我的救贖。

柒拾捌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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