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三天就可以賺一塊錢了?一個月可以賺十塊錢?掰著手指頭算了半天,得出結論的兄弟倆激動起來。
“其實你弟兄倆可以分開賣,縣城那么大,肯定可以賣掉的。你們和你二姐分開走,你二姐去找單位賣頭花,你們找城里人住的地方賣冰棒。現在假期,放假在家的小孩多,小孩子都想吃冰棒的,家里不舍得,鬧一鬧,大人就舍得買了。”
“俺嫂你說的是真的?”二川三川都不怎么敢信,畢竟,他們就是從小孩子過來的,家里大人可不會理他們,敢鬧?棍子呢!
“對,城里人和俺們鄉下人不一樣,城里人是拿工資發票據的。”
嫂子真是厲害啊,沒去過縣城都知道那里人是啥樣的!
離開高灘的時候,兄弟兩人情緒高漲,心里比太陽熱乎多了。
再找個箱子,擴大銷售!
“二姐,俺們賺錢的路子是大哥大嫂給安排的,留兩根冰棒給大民小民不是應該的么?你為啥還打俺和二哥個大逼斗。”三川看著劉西梅很氣憤。“你這叫忘恩負義!”二川連連點頭。
劉西梅生氣又舉起手,倆人閃開。“你們和俺嫂爭什么?俺嫂又不是那種小心眼人。俺嫂教俺做頭花賣都沒要俺一分錢。”
“你倆別和俺吵吵。俺知道你們意思,做人不能忘恩負義。俺之前給俺嫂買的茶食俺嫂都沒要,她讓俺孝順給俺奶還有俺爸俺媽了。”
劉西梅有點蔫,“俺問過俺嫂,咋這樣看不起俺么?她說,都是兄弟姐妹,都是一家子,看不起俺們就是看不起她自己。現在不講究這些,等以后可以講究的時候再講究。”
這么繞口的話弟兄倆竟然有點明白。
劉西梅看著兩個弟弟,“俺嫂說了,等俺們家吃的和她家一樣了再和俺們講究。”
第二天,二川三川各背了一個箱子去了縣城,這天回來,二川給劉老太留了一只冰棒。
劉老太吃著碗里已經融化了一半的冰棒,囑咐二川三川一定不能忘本。兄弟倆連連點頭。
三川給大民小民各留了一只冰棒。三川說:“俺嫂不要給俺錢。俺這做三爺的第一次賺錢,請俺大侄子大侄女吃根冰棒怎么了?”
以后的日子,二川三川也隔三差五的請大侄子大侄女吃冰棒。
時間一轉眼到了八月初,孫秀月的預產期快到了。而二川三川風雨無阻的賣冰棒也滿一個月了。
孫秀月幫他們盤了賬,七月多一天,所以,這一個月的三十一天中,有三十天是兩個冰棒箱的。一共賺了34.72元。
二川三川知道他倆一個月竟然賺的比大哥在供銷社上班的工資還多時,高興瘋了!第二天非常大方的多留了一根冰棒帶回來,盤賬時請孫秀月拿了三個碗,弟兄倆和二姐一起分著吃了。真好吃啊!
孫秀月眼睛脹脹的。
以前劉木林回城后把供銷社的工作轉給了大川劉海林,劉海林后來找了公社的對象,結婚后第一胎生了女兒,為了生兒子,后來一直不停的躲起來躲起來躲起來,直到第五胎才生了兒子。
其他的兄弟姊妹,除了最小的四丫后來被老大帶去城里嫁人了,其余的都很一般,三川,更是沒能看到二十六歲的太陽。
而夢里,在劉木林走了后,劉海林就一直照顧著他們孤兒寡母。
孫秀月不能忘記那個寒冬,劉木林的喪事剛辦完,公婆就不允許她再進門,并要三個孩子選擇要哪邊,要媽以后就不許再進門了。三個孩子說“媽已經沒有爸了不能再沒有我們”,于是也被攆出了門。
那個寒冬特別的冷,雪下到膝蓋深,劉海林踩著雪,扛著大包拎著小包說:“俺嫂,俺給你送年貨來了。”
孫秀月眼淚不由掉了下來,她趕緊擦掉。
“媽!媽!”小民盯著孫秀月的眼睛,“你怎么了?”
“媽剛才給小雞洗澡一根絨毛弄眼睛里了。哎呀這么多小雞媽都洗累了呢,小民能不能幫幫媽媽呀?”孫秀月趕緊轉移話題。
小民很高興自己能幫忙。她指揮大民端了盆水到瓜棚下,學著孫秀月的樣子捉了只小雞抓住翅膀按在水里,從一數到一百然后換只小雞。
五月底定的小雞,六月二十二夏至那天劉聰林送上門了。那時也農忙的差不多了,孫秀月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群小雞身上,天熱了,小雞不容易養活。
小雞開始養在堂屋,孫秀月把雞籠刷干凈曬干然后就放在堂屋中間,她每天將菜葉洗凈爽干切碎,撒上泡過的碎米,每周再將半顆土霉素碾成粉一起拌勻給小雞吃
小雞喝的水,都是涼白開。中午熱的時候,把小雞放出籠子在堂屋自由散步。而雞籠,隔個兩三天就洗刷暴曬一次。
前兩天她看小雞開始長羽毛的樣子,于是將小雞轉移到院子里的雞圈,雞圈讓劉木林擴了一倍,雞圈上方特還意讓劉木林找了板做了遮陽棚。
等小雞適應幾天后,她就開始每天早晚給小雞洗澡。
大民記住自己當初說的話,經常去菜地找蟲給小雞吃,小民也在被哥哥提醒后做上了鏟屎官,從在堂屋鏟雞屎轉到在院子里鏟雞屎。
這個夏天,孫秀月覺得兩個孩子懂事了很多。她覺得,一切都在向好發展。
大川二川現在對賣冰棒很有心得,從尋找目標客戶到推薦話術在縣城的幾個大住宅院都很成熟了,再加上三伏熱天,兄弟倆對售賣區域也進行了劃分。所以,差不多的時間里,現在每天可以賣兩箱冰棒。
三丫很眼紅倆哥既能吃冰棒又能賺錢,她提出自己也要去賣冰棒,但是她才十歲,沒人放心她一個人去賣冰棒。至于跟著哥哥一起賣冰棒......對不起,兄妹情有,但還不足以分錢。
三丫又去磨大嫂,大川并未結婚,所以,這個大嫂指的孫秀月。
孫秀月看著和大民同齡的三丫,揉揉肚子。她可比二川三川更不敢放她一個人出去,十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了。
在這鄉下,十歲的女孩家務全會,地里的輕快活也全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