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淼趴走廊上往下看過幾次徐老師后,注意力就被新來的數學老師吸引了。
數學老師娃娃臉,濃眉大眼的,劉淼覺得他挺可愛的。
漸漸的劉淼一見到數學老師心跳加速,后來發展到她不好意思直視數學老師了,每次上數學課就豎著耳朵聽數學老師的動靜。
劉淼去和原媛分享:“這就是‘少年維特之煩惱’吧?”
原媛問:“你見不到他想嗎?”
“不想。”
“你想見他嗎?”
“想上數學課。”
“為什么想上數學課?”
“學起來容易,作業也好做。”
“......不是,你為什么選老師?難道你準備師生戀?”
“什么?還要戀?我們這么小,怎么能戀愛呢?婚姻法不是要求二十歲過后才能結婚嗎?”
“什么?你都考慮結婚了?”
“誰要結婚了?!我是不會結婚的!”
“不是你自己說的婚姻法什么的嗎?”
“是啊,婚姻法是這么規定的,報紙電視不是都在宣傳嗎?”
“等等,我們說的不是一碼事。我說的是戀愛,你說的是結婚。”
“什么?只戀愛不結婚?那不是耍流氓嗎!!”
兩人大眼瞪小眼,顯然都被對方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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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淼自從聽原媛說了“戀愛”后,就收回了對數學老師的關注。無論如何,她是不會搞什么“師生戀”的,至于數學老師有沒有家庭有什么女朋友什么的,她壓根沒想過。
期中考試無驚無波的進行著,國家對教育越來越重視了,各種競賽也越來越多。
劉淼現在在頭疼作文競賽。
她的成績是不錯,班級前五年級前十,但她各科都很平均,很少有考滿分的。
所以,數學競賽,選的是滿分人員,沒有她,物理競賽,選的是滿分人員,也沒有她,這不,作文競賽選上了她。
但是劉淼其實最不喜歡語文了。因為一個字有好多筆畫,寫起來太累了!
雖然她作文摘抄本寫的很好,也背了很多優秀范文,作文寫的也不錯,但這些都是因為學習的需要!她不喜歡一筆一畫的寫字啊啊啊!
劉老太生病了。醫生也查不出什么原因,只是說器官衰老了。劉老太今年八十四了,“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請自己去”,
劉元年哭的不成樣子,找了各種關系,甚至準備把媽送去省城檢查。劉老太不愿意去,她覺得自己要死了,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
劉磊帶著劉淼每天放學都到醫院看老太,陪著老太聊聊天。這天,劉老太把劉磊支走,只留劉淼,然后和劉淼說了一個現在需要她保守,未來需要她公布,但不知什么時候才可以公布的秘密。
劉淼被炸的頭暈目眩,自己抱著被子哭了很久,為什么選擇她呢?劉磊看到妹妹紅腫的眼睛,問怎么了,劉淼只是搖頭,她不能說啊!要是說了,也許要出人命的。
說出了秘密的劉老太狀態更不好了,她要求回劉河灘。
于是忙碌的劉木林停下了籌備奔波的腳步,找了輛帶棚子的貨車,將棚縫都用棉被、毯子什么的擋住,劉東梅等人坐在那邊再擋一層。
車廂里鋪了厚厚的被子,劉老太躺在被子里,因為即將回劉河灘而精神好起來,大家看著都覺得是回光返照。
孫秀月坐在車廂里陪著劉老太,她怕劉老太冷著,伸著胳膊身子半趴的壓著被子,一邊陪劉老太聊天。她記憶中劉老太沒有這一遭,因為以前劉老太八十過后就沒去過城里。
她心很慌,想流淚又不敢,避著忌諱。這些年,劉老太給了她以前沒有過的溫暖,她舍不得。
劉元年、余蘭芬、劉燕珍都跟著車回劉河灘了。坐的劉木林另外找的小車。
劉磊執意要跟他爸一起候在卡車上。
劉淼劉晶跟著爺奶在小車上。
劉淼呆呆的,劉燕珍問劉淼話,劉淼也反應不過來,劉艷珍和余蘭芬說:“媽,你看大民小民不愧是小時候在奶奶身邊長大的,和奶奶感情多深。”
余蘭芬也沒什么心思,卻還是溫和的和女兒說著話。
劉元年想著自己媽的不容易,想著自己進城當官日子過好后也只帶媽在一起住過兩次,第一次是媽破口大罵了余蘭芬一頓,然后回劉河灘了,這次......媽已經沒有力氣罵人了
他心傷不已,再聽到劉燕珍沒事人似的,不由怒涌上頭。“哪來那么多的話!”
劉燕珍委屈的掉眼淚,她都上班的人了她爸還這樣說她!
余蘭芬小聲的哄著劉艷珍。
這些都和劉淼沒關系。
劉淼想起小時候,她不會走路,都是用屁股往前歪著走,歪到劉老太門前,劉老太給睡在小涼床上的哥哥扇蚊蟲,讓她睡地上。
媽下工回來,看到她一身泥草的睡在樹底的地下,她媽生氣,和老太說:奶,你那小涼床就只給大民睡!大民腳頭也睡得下小丫頭,你就都放小涼床上睡又怎么了。
老太當時說:小丫頭軋(gá)頭活三天。
她的命可真厲害,頭沒了還能再活三天呢!
后來冬天,媽一個冬天沒去上工,教會了她用腿走路。
劉晶出生后會走路的時候她和媽說起來此事,媽大驚:你那時才一歲多!
是啊,才一歲多,但是她記住了呢。
可是后來她慢慢長大了老太對她又不差了,尤其是知道親奶虧待她后還趕跑了親奶。
親奶......她小時候的記憶中沒有親奶,三四歲開始吧,親奶開始出現,親奶帶著她和哥到處玩,每每搭順便車都要和自己眉飛色舞的說起爸:俺兒子現在......吧啦吧啦。
親奶經常摟著哥說城里的小奶怎么怎么的無恥:搶男人功夫強不愧是窯子里出來的......帶她和哥去八里墩二姑家,告訴他們這才是親二姑,要對二姑好,說城里那個是假的是抱的......
都是血脈親人!可是她真的希望活在一個簡單和睦的家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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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河灘的劉元平一家,也早接到劉元年打到隊部的電話,在劉河灘收拾好了房子,將棺材也擦干挪到堂屋。壽衣被劉老太鎖起來了,鑰匙沒留下來,只能等她回來再整理了。
大家都做好了送劉老太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