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英說要在八里墩住幾天,然后再回氧化,小女婿殷勤說到時候送過去,姜玉英愛憐的看著勸著小女婿:“客車方便,哪里用得著你花錢送來送去的。要是你哥有時間倒是可以再開車送我回去。”
孫秀月想劉木林在你這就是只可以可勁薅羊毛的羊唄!
她接過話:“媽,過兩天我和木林要去省城一趟,這次開店,干爹出了大力氣,平時忙也沒能去謝謝,這馬上過年了,再不去就不像話了。”
姜玉英聽到說要去劉木林干爹那里,沒敢再多支吾。劉木林的干爹和五個兒子魁梧彪悍,她可惹不起。
回到車上的孫秀月捂著臉搓了搓,劉木林伸出大手在孫秀月腦袋上揉了揉,孫秀月不由消了郁氣,她笑著伸手打回劉木林的手,“去,你當揉狗腦袋哪!”
劉木林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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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老太看到孫子孫媳婦非常開心,重回劉河灘這幾年,她一直住在孫子家,但是二兒子家的三孫女一直陪著她住一起照顧著。
劉老太身體越發(fā)瘦小了,但是精神很好,眼睛精光閃閃的,一點都沒有老眼昏花的樣子,她作為吉祥物一樣的被旅游組的小姑娘小伙子們捧著。
因為有位耄耋之年的老年人在,旅游組的宣傳口號中又加入了“長壽之鄉(xiāng)”的宣傳詞。
自從劉老太那年以瀕死狀態(tài)回到劉河灘卻又抖擻起來后,劉元年和劉元平就召集兩家成年的孫輩做了叮囑:
一是劉老太身邊不能缺人,所以三丫劉南梅陪住,二是大驚大喜之事不得貿然傳到劉老太耳中,保持劉老太生活環(huán)境愉快穩(wěn)定,三是飲食起居以劉老太往日的喜歡為標準,牛奶蛋糕等新食物。
所以劉老太看到大孫子回來后親自下廚煮了大黍(玉米)稀飯熥了煎餅,劉木林孫秀月就吃這兩樣,兩人打開煎餅,抹上劉老太親自端過來的醬豆子。
“奶,這是俺表嫂做的醬豆吧?”孫秀月大口的撕咬著裹著醬豆的煎餅,左邊拽一口,右邊拽一口。
劉老太看著直笑。
“對!俺孫媳婦就是嘴靈!趙春霞做醬豆就是比別人的好吃,你小媽每次都要這個。
就是她家這些個小的現在都不愛吃這個了。大民還吃么?”
“吃,大民那蒲包嘴,像這樣抹了醬豆的煎餅,一口能咬下這么多。”孫秀月在煎餅上比劃著。
劉老太樂滋滋的說,“能咬這么多?那不得三口吃一個煎餅?侃空呢(說假話)。”
孫秀月直直喉嚨咽下煎餅,說:“沒侃空。上個月他回家探親不是來看你了么,奶你沒熥煎餅給他吃?”
“熥了熥了,奶還能舍不得給俺大重孫子吃么!大民當時沒夸醬豆,俺還以為他進城了也學幺模幺樣的不吃醬豆了呢。
大民夸鴨蛋好吃,俺讓他帶幾個蛋去部隊他又不肯帶。熊小子,跟他爸一樣擰,走路都不肯帶東西,都巴不得空著手走路。”
劉老太一提重孫子就更是眉開眼笑,一邊說話一邊點著劉木林。劉木林已經吃完一張煎餅,在卷第二張。
劉老太看著面前放醬豆的搪瓷碟子里只剩下碟底了,就又端著碟子邁著小腳走到櫥柜邊。
櫥柜邊上放著老式的小口大肚的醬豆壇子,壇口蓋著用布裹著的蓋子。此時蓋子側放著,壇子里面斜插著一只綁了竹條的勺子。
劉老太拿開蓋子,拎著竹條,連著舀了幾勺醬豆在搪瓷碟子里。然后端到桌上。
她指著搪瓷碟子說:“你當時買的兩個,現在就剩這一個了。那個搪瓷掉了磨了個洞,沒有焗碗的來,三丫就給扔了。俺說等等說不準還有焗碗的來,她也不聽。”
三丫一聽提到自己,趕緊大聲笑著申辯:“俺奶,現在日子好過了,誰家還在乎幾個碗幾個碟的,壞了就留著給小貓小狗用,碎了就丟了,那焗碗的沒生意自然就不來村里了。你還拿十年前的老黃歷看。”
劉老太點頭,“三丫說的是,現在日子好過了,不比十年前那樣。日子過的好了,這小的連煎餅都不會烙。”劉老太又搖頭。
三丫又笑:“奶,俺不會烙煎餅但是俺會烙餅啊!俺烙的白面餅是不是好吃?俺烙的芝麻糖餅你不是一次都能吃兩塊嘛,這會又說俺。”
劉老太看著撒嬌的三孫女,瞇著眼笑:“瞧瞧多大了還撒嬌。過了年十九了,該說婆家了,讓你哥你嫂幫你找個城里吃公糧的。”
“俺不要去城里,俺不要離開俺奶,俺學俺大嫂,就在劉河灘發(fā)展事業(yè)。”三丫一口回絕。
劉老太聽著窩心,笑著再問:“你真不去城里?你大姐在城里十幾年了,你不動心?”
三丫撇嘴,“奶,你不用試探俺,俺大姐家住三間瓦房,俺二姐家住兩層小樓,俺家住三層小樓,城里人都管俺們這小樓叫‘別墅’!難道俺舍了別墅不住,去瓦房?
像燕珍姐那是托俺大耶(大伯)的福才住上俺家這么大的房子,俺沒托生在俺大耶那樣的人家,俺也不去做那個夢。
俺像俺嫂一樣再努努力,以后想去城里住就自己去城里買個房子好了。”三丫邊說邊把下巴墊在孫秀月的肩膀上,“對吧俺嫂。”
孫秀月笑起來,喝一口稀飯不說話,劉老太看著融洽的姑嫂倆,笑瞇瞇的。
劉木林敲敲桌子,“嘿怎么說話的,買房子的錢是你哥俺付的。”
三丫又撇嘴,“嘿誰呢!你敢說俺嫂掙的錢買不到那房子?俺嫂掙的錢恐怕能買幾個房子吧!”
劉木林有點心虛,當時買房子的時候媳婦是要買兩層樓帶院子的,他當時覺得要比爸媽的房子差一點才行,這才買了平房帶院子的,后來連地磚都沒想鋪,孫秀月發(fā)了脾氣才做了裝修。
不過明年兒子就回來,大閨女也要高三了,小閨女五年級了,他是要開始看房子了。
“三丫,你羊毛編織學的怎樣了?”孫秀月問。
三丫夏天的時候想脫了家居廠,專心學羊毛編織,被劉元平給鎮(zhèn)壓了。她后來就抽星期天去學編織,但其實編織不難學,基本功很快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