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就這么沒有道理。
高傲如艾薩克，在這一刻，也不由產生了自卑，看輕自己，質疑自己，害怕自己不能給奧菲娜最好的一切……
這段路不長，很快就到了休息室，艾薩克再不開口就沒有機會了。
“奧蘭多性情桀驁，自視甚高，他并不愛你，和你結婚只是因為你是S級向導。”
“他不愛你。”
寂靜的長廊中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艾薩克遲遲沒有等到回答，不安地轉身向后看去。
和他想的不同，奧菲娜沒有指責他多管閑事，也沒有因為他的話產生憂慮，而是溫柔地看著他。
艾薩克的心跳得更劇烈了。
奧菲娜笑著道：“艾薩克，謝謝你的好意，我知道貴族中不允許離婚，無論奧蘭多怎么想，他的妻子只能是我。”
奧菲娜在那天后了解過相關知識，上流社會在這方面保留著傳統。
她和奧蘭多在上帝的見證下結為夫婦，這是一種神圣契約，正如教會所宣揚的那樣“除死亡外，任何人間權力或因任何原因都不能解除婚姻。”
雖然現在不像以前那么嚴苛，但是有些臉面的貴族都不會離婚，一個人離婚了會成為上流社會的笑話，也會被質疑不信上帝。
她會是奧蘭多永遠的妻子，也能一直享受貴族生活。
艾薩克道：“可……”
奧菲娜的手指抵上了他的唇，清淡的茉莉香鉆入了艾薩克的鼻尖，讓他忘記了自己想說的話。
此時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希望現在會是永恒。
“艾薩克，奧蘭多愛不愛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會是他的妻子，這就足夠了。”
奧菲娜溫柔清淺的聲音在安靜的休息室中回蕩。
艾薩克自下而上仰望奧菲娜，他的心上人神情認真，眸中沒有一絲不甘，只有對現在生活的滿足。
她是認真的，哪怕奧蘭多不愛她，她也愿意做奧蘭多的妻子。
艾薩克心神不穩，猛然吐了一口血，染紅了唇邊白皙的指尖。
奧菲娜慌張地俯身看他，“艾薩克，你怎么樣？”
艾薩克和她貼得極近，能清晰看見她蔚藍的眸中積蓄起陰云，她會為我哭泣嗎？
“咳咳，沒關系，只是老毛病……咳咳。”
艾薩克顫抖著從胸前掏出手帕，不顧自己滿身狼藉，專心擦拭著奧菲娜的指尖。
素色的帕子上印著點點紅痕，奧菲娜縮了縮指尖，道：“不用了，我自己洗一洗就好。”
艾薩克抬頭沖她露出一個虛弱的笑，道：“對不起，弄臟你了，都是我的血，真的對不起……”
空氣中充斥著奧菲娜不懂的東西，她感到怪異，卻又喜悅。
真奇怪，為什么我的心越跳越快？
奧菲娜手足無措，下意識想找點事情做，她道：“沒關系，我不在意，艾薩克，我幫你擦一擦吧。”
她奪過艾薩克手中的帕子，慢慢地擦拭著他唇邊的血跡。
奧菲娜投下的陰影落在艾薩克的身上，艾薩克看向側邊，華麗的地毯上印著兩道相擁的影子，仿佛他真的和奧菲娜相擁熱吻。
真令人羨慕啊，他什么時候能和奧菲娜擁吻？
艾薩克道：“奧菲娜，如果你想離婚，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完成這一切。”
奧菲娜笑了笑：“艾薩克，你對其他人也這樣嗎？毫無警惕心，愿意對一個只見了兩面的人提供這種幫助，這會給你帶來麻煩。”
艾薩克道：“只對你，我只對你承諾。”
他說得認真，沒有一個重音，可是奧菲娜卻覺得字字敲在心中，讓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奧菲娜道：“好，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會考慮向你求助，不過希望不會有那么一天。”
她對自己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并不想打破自己的平靜生活。
“奧菲娜，你就這么喜歡他嗎？”
奧菲娜看著他，道：“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喜歡他。”
她是專業的！拿了錢一定保證售后！時刻維護恩愛夫妻的人設！
艾薩克又咳了起來，長睫止不住地顫動，像是即將破碎的白瓷娃娃。
憑什么？
為什么奧蘭多那個混賬能得到奧菲娜的心？
如果他也出席了奧菲娜的洗禮儀式，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
奧菲娜慌張道：“我去給你叫醫生。”
艾薩克又拽住了她，手腕傳來的力道讓奧菲娜下意識向后一仰，天旋地轉間，她坐到了艾薩克的腿上。
奧菲娜慌亂地想要爬起身，但是艾薩克攬住她的腰肢的手就像是鐵鉗，她根本無法掙脫。
真奇怪，艾薩克的力氣這么大的嗎？
她的小貓咪真的虛弱嗎？
奧菲娜疑惑著拽住了艾薩克的手，輕輕一扳，艾薩克的手就松開了，沒有耗費什么力氣。
原來是她想多了，她的小貓咪一如既往地虛弱。
奧菲娜慌亂間站起身，心跳到了嗓子眼，她眼神躲閃著不敢看艾薩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第一次殺人時都沒有這么慌張！
呃，奧菲娜的思維一個劈叉，這樣的比喻是不是太血腥了，不過幸好自己沒有說出來，艾薩克應該沒有聽見吧……
奧菲娜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就和艾薩克對上了視線，一觸即分。
艾薩克心中流淌著嫉妒，但在嫉妒中蘊藏著一點名為希望的光。
因為……奧菲娜不抗拒和他的身體接觸，那么他還有機會。
艾薩克轉而聊起了貴族婚約的事情，說起教會定下不能離婚的依據，圣經中有關的原文。
枯燥的歷史在他的口中也變得生動有趣了。
奧菲娜的心逐漸平靜，陽光從落地窗灑進室內，在大理石地板上勾勒出一站一坐的兩道墨影，無聲刻下溫馨曖昧的光影。
艾薩克道：“因為這一項默契，貴族中很少有人離婚，所以貴族中最常見的事情就是婚外情，包養情人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剛才和你談話的幾位夫人，她們私下都養著一個或者多個小情人。”
“當然，養多個情人是絕對不該的，養一個情人就足夠了！”
艾薩克說得斬釘截鐵，他才不想奧菲娜有其他情人。
他看著奧菲娜，又帶著些惶恐地道：“奧蘭多不愛你，你愿意有一個愛你的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