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室內，艾薩克出聲趕走了室內的仆人。

管家猶豫著想要拒絕。

艾薩克道：“向導安撫哨兵需要在安靜的環境中，如果你不放心，那就讓我和奧蘭多通話。”

管家帶著人離開，室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奧菲娜剛開始看到艾薩克是驚喜的，立刻跑下樓讓管家留住了他，可是在這個時候，喜悅褪去，奧菲娜不得不面對一個事實，艾薩克是一個哨兵。

想問的話卡在嘴邊，奧菲娜腦子亂糟糟的，只能道：“我先給你安撫。”

奧菲娜主動握住了他的手，精神力緩緩進入艾薩克的精神圖景中，是大片黑色的粘稠液體，液體凝固到近乎于冬季即將凍起來的油，讓人分不清上下左右。

奧菲娜的精神力像是一把火，點燃了面前的粘稠液體。

噼啪聲中，粘稠液體逐漸開始減少，展露出一點精神圖景真實的模樣，地上是綠草如茵。

火焰并沒有持續太久，液體就像是天然的阻燃物，必須要精神力一處處點過去。

窗外的太陽逐漸西斜，室內只有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奧菲娜松開了艾薩克的手，道：“我的精神力有限，只能給你清除這么多，明天你可以繼續來找我安撫。”

艾薩克拿出帕子擦拭著奧菲娜額角的汗水，道：“我的精神雜質很多，處理起來太困難了，不著急。”

奧菲娜接過了他手中的帕子，有意避開了和艾薩克的身體接觸。

艾薩克注意到了，他嘴角抿得更緊。

奧菲娜垂眸，想了想還是問道：“如果一直得不到安撫，你會死嗎？”

艾薩克以為她是在關心自己，溫和道：“不用擔心，我的狀況還不算太糟，因為基因缺陷，我晉升S級哨兵反而少受了許多折磨，一部分精神雜質都被我強制存到了腿中。”

“所以你會死嗎？”

奧菲娜問得迫切，艾薩克心內受用，感覺看到了希望，他道：“現在不會，如果哨兵精神狀況嚴重，那么長時間得不到向導的安撫，他就會死。”

“奧菲娜，奧蘭多娶你只是為了安撫，他不愛你。”

奧菲娜無奈笑了笑，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在意。”

她準備結束談話，艾薩克見她沒有提起的意思，道：“奧菲娜，上次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樣了？我一直愿意，我想做你的……”

艾薩克頓了頓，帶著一點別樣意味地道：“你的情人。”

“不用了，我暫時不需要情人。”

奧菲娜想要相信艾薩克，但是她已經完全找不到理由了。

她想要相信艾薩克一見鐘情，但是他也是S級哨兵，相比這種沒根據的感情，艾薩克或許更看重的是她的安撫。

她不知道艾薩克是否可信。

如果艾薩克是另一個奧蘭多，那么她和艾薩克合作毫無意義，她要的是離開奧蘭多也能生存，而不是從米勒夫人變成加西亞夫人。

艾薩克得到了安撫，但是走時比來時更加憂郁，她果然愛著奧蘭多，自己甚至不能得到一個情人的位置。

*

當天晚上奧蘭多再次來到了城堡，他笑著攬住了奧菲娜，道：“我知道你最近很累，但是這種安撫針對不能隨你性子來，下次不要再讓人在外面等兩個小時了。”

奧菲娜道：“奧蘭多，我喜歡你。”

奧蘭多知道，但這是奧菲娜第一次直白地說喜歡他。

他一直是人群中的焦點，他習以為常被人訴說愛語，他本該冷靜隨意地應聲，可對上奧菲娜那一雙綠眸，他猶豫了。

那是一雙像是浸在綿綿春雨中的眸子，哀傷是她的全部色彩。

奧蘭多張了張唇，想問你是在不開心嗎？

可是理智拉回了他的思緒，他微笑道：“奧菲娜，我也喜歡你。”

奧菲娜沒有特別開心，像是倦極了，她俯身抱住了奧蘭多，一觸即分，奧蘭多要攬住她的腰的手僵在半空中。

“奧蘭多，我今天太累了，抱歉，我想要上去休息。”

奧菲娜提著裙擺緩緩走上樓梯，這是一件淺藍色無袖長裙，是她和設計師溝通了許多次才確定的款式，走動時恍若碧波蕩漾。

當時的她十分期盼穿上這件裙子，可是現在穿上了卻沒有了當時的心情。

她看中的繁華安逸都是表象，奧蘭多說她需要去維持米勒夫人的名頭，她沒有家世，那就該用好手中安撫這張牌得到貴族們的承認。

可是啊，既然要勞心勞力，安撫又是她的東西，現在她想獨占安撫這一張手牌。

奧菲娜站在二樓的樓梯邊，眸光冰冷地望下去，奧蘭多正在和管家聊著什么，感受到了她的視線，驀然向上望去。

奧菲娜淺淺一笑，無聲道：“奧蘭多，晚安。”

哨兵的五感發達，這么一點距離，奧蘭多看清了奧菲娜的唇語，他點了點頭，目送著奧菲娜走進二樓的長廊。

在之后的日子中，奧菲娜每個下午都安撫著不同的人。

安撫需要專注，屋子中的人越多，她的安撫效果就越糟糕，后來逐漸有一些人進來就會讓管家帶著仆人出去。

在安撫中，奧菲娜不著痕跡聊著天，她迫切想要知道更多有關于上流社會的消息。

有人會和她閑聊，有人會漠視她，一句話不發，也有人會呵斥她，說著她不該知道這種事。

奧菲娜氣得站起來，道：“我不是你的仆人，我也不接待沒有禮數的家伙，現在就給我滾。”

她指著門冷冷趕人。

管家聽到動靜進來，想要勸奧菲娜消氣，奧菲娜質問：“你是在為誰服務？”

這樣的事情常常發生，奧菲娜無師自通，學會了控制安撫進程，一個A級哨兵的精神雜質，她往往要三次才能徹底清除。

至于S級哨兵，那就是十次以上的療程了……

因為S級向導的稀缺，他們并沒有看出這一點，這也讓奧菲娜抓住了機會，往往和她交談愉快的人能夠得到下一次安撫，而冷漠忽視她的人，奧菲娜拒絕再一次安撫他們。

問起來理由，那就是安撫的過程太糟心，她不想做。

他們和米勒家族達成交易是一回事，但是奧菲娜愿不愿意是另一回事。

逐漸，來訪的客人一個比一個有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