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在自家仆從口中得知楚雨薇到來的胡淑林連忙換了身衣服將楚雨薇迎入府中,隨后更是親自泡茶,向前幾步將佳茗送至楚雨薇面前,其模樣之恭敬,倒像是一個下人一般,令人一時竟有些恍惚
“不知二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二殿下恕罪。”
“胡大人不必如此,此番前來叨擾,也是心血來潮,未曾有所告知,倒是讓胡大人費心了。”
“哪里哪里,只要是能幫上二殿下的忙,我胡淑林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
見胡淑林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楚雨薇微微一笑,隨即道:“哈哈,卻也不用這么嚴重,不過此事,倒確實需要胡大人幫忙。”
“二殿下盡管說便是。”
將事先藏于袖中的密函輕輕推至胡淑林面前,楚雨薇不緊不慢道:“令媛最近做的,可是有些過火了……”
聞言,胡淑林的心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隨即連忙將眼前的密函拆開仔細端詳
這不看不知道,隨著文字閱讀的不斷往下,胡淑林的臉色也愈發變得蒼白,直至最后,額頭上竟不知何時多出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這,這……冤枉啊二殿下!小女,小女絕對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還望二殿下明察!”說著,胡淑林竟雙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倒在楚雨薇的身前
“誒,胡大人,這不過是手下人呈遞過來的言論而已,具體怎么樣,還沒有派人查實呢,何必如此緊張?”
看著楚雨薇那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胡淑林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一句小狐貍,臉上卻依然苦笑著道:“二殿下,您就別開玩笑了,如今朝堂上誰不知道,此次案件,陛下早已交給您全權處理了,就連大理寺,也交由您指揮,小女的命運,可全都掌握在二殿下您的手里了……”
“胡大人可不能這么說,此案牽涉甚多,不僅令媛深陷其中,要知道,我皇姐現在可還被關在天牢之中呢,對比起我皇姐,令媛的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吧?況且母皇對此案也是相當關注,心有余而力不足阿……”
言語聽上去雖然是愛莫能助,但楚雨薇卻表現得不緊不慢,胸有成竹,這讓人很難不想象其是否具有后手
胡淑林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一咬牙,將先前楚秋月與其承諾的對話內容緩緩道出,并且堅定地表示:如果楚雨薇愿施以援手,未來,她將會堅定不移地站在楚雨薇這方
扯皮這么久,楚雨薇要的就是這句話
眼下女帝已有退位之意,而六部中,當屬禮部尚書最為年邁,作為最有希望接替尚書一職的禮部侍郎胡淑林,況且,由于近年來吏部的不作為,部分相關吏部職權被女帝轉移到了禮部手中,其站隊含金量不言而喻
當然,僅憑這三言兩語便信任對方是萬萬不可能的,稍稍晾了胡淑林一會兒后,楚雨薇這才幽幽道:“昨日,我去天牢見了我皇姐一面,她讓我屏退左右,與我說了一條關鍵線索,我于是順著皇姐的方向一路順藤摸瓜,胡大人你猜怎么著?這密函便是通過這個呈遞到我手中的據我對我皇姐的了解,她向來是懂得如何明哲保身的,更不用說事關此等大事,如今有令媛作為‘替死鬼’,想必母皇那里也不會拒絕吧?”
聽到這里,胡淑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挺拔的腰忽而一頹再頹
是啊,皇帝的女兒與禮部侍郎的女兒哪能相提并論?若無別的可能的話,她的女兒胡紹蘭基本上難逃一死
絕望彌漫之際,她忽然瞧見了楚雨薇眼中那一閃而逝的胸有成竹,隨后連忙更為恭謹道:“小的愚鈍,求二殿下指點!”
“母皇自然是不愿看到皇姐背下此等罪名,令媛的死,幾乎已是板上釘釘,但也并非全無回轉之余地,楚國之行刑,除至奸至惡之人,都會裹一黑布與頭上遮掩,以保犯人最后一絲尊嚴,然,黑布一蒙,除至親之人,誰又能得知砍下的,是否真為罪犯,胡大人,您應該懂我意思吧?”
楚雨薇這一番話幾乎要把怎么操作給挑明了,胡淑林要再聽不明白,那就是真的可以告老還鄉了
“多謝二殿下相助!從今往后,胡府為二殿下是瞻!”
……
天牢
在終于得到女帝許可后,夫后郁際也是終于見到了時隔多日的女兒
“秋月!我的好女兒,她們怎么能這么對你?!來,這是爹爹特地讓人從宮里帶來的美食,你看看你,都瘦了不少了,來,快些吃吧,別到時候涼了……”
看著眼眶紅腫的郁際,楚秋月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愧疚,隨即擠出一絲笑容道:“爹,我沒事,她們沒有為難我,而且昨天雨薇妹妹也來了,特地讓人給我準備了這些,估計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出去了。”
“哎呀呀,你看你,之前也跟我說沒事沒事,那游船我都勸你不要去了,可你就是不聽,還要拉著你皇妹一起,這下好了吧,都被你母皇關進這里了……”說著說著,郁際的眼眶忽而又要溢出水來,嚇得楚秋月連忙轉移話題道:
“對了爹爹,我進天牢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人來找過我?”
郁際回憶了一番,忽然一拍腦門,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封信件,環顧四周無人后,邊壓低聲音邊遞給楚秋月道:“這是前天晚上我在你寢宮里收拾找到的,看這標志,應該是你搗鼓的那個什么組織給你的,不是爹說你,這種事情你最好還是告訴你母皇一聲吧,要不然到時候等你母皇發現了,有你好受的!”
“好啦好啦爹爹,等這次出去我就跟母皇說。”
話音剛落,門外值守的獄卒忽然敲了敲門道:“夫后大人,陛下請您過去一趟。”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秋月,要好好吃阿,等會兒我讓奴兒來收拾,有什么想吃的記得跟爹爹說哈,爹爹先走了。”
“嗯,爹爹保重!”
將信件猛地塞進袖中后,楚秋月“依依不舍”地和郁際道別,殊不知,那獄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