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被強行帶出去,吳美麗并未阻止。他才覺出害怕,叫喊著解釋說,“公主殿下,我錯了!我并非有意搶你東西,只是娘親病重,家里實在沒有銀錢醫治,如果娘親再不去看郎中,怕是難活過這幾日,我已沒有爹爹,再失去娘親活著也是無親無故,公主殿下!您貴人就原諒我吧!我給您當牛做馬都行,娘親還在家中臥床我若不能回去怕娘親又該勞心病重了!”吳美麗遠遠看著他,倒也聽到他的說詞,可是依舊沒有說話的看著他。這時候那男孩突然掙脫開,朝著吳美麗的方向跪下來,“還請讓我再看娘親最后一眼,再行刑,求求您了!”說完男孩腦門重重磕在地上,再抬起頭腦門流出血來。吳美麗走到張侍衛身邊耳語了幾句,張便帶著男孩離開了。
蘭兒走到吳美麗身邊,“公主當真要處死那個男孩?”
“怎么,大唐律法都這樣說了,有什么問題嗎?”吳美麗反問道。
蘭兒低下頭,“主子做的決定,蘭兒自是不敢多問,可是以前主子對府里的奴婢都多有照拂,今日怎的……”
蘭兒遲疑沒有說下去,此時小荷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笑盈盈的向吳美麗行禮,接著蘭兒的話說到,”公主殿下自是不會要那男孩的命,蘭兒妹妹莫要掛心。”
蘭兒看見小荷便沒好氣,“誰與你說話了!再說你該叫我姐姐吧,后來的人看見誰都叫妹妹的?我幾時與你這般親近了!”
“我這……”小荷本欲解釋一二,吳美麗打斷了她二人。
“你找我有事?”
“這祭祀的事已經大體安排妥當,有些事宜還是交由公主殿下定奪為宜。”
“何事?”
“這是清單,您先過目,我與您細說。”
吳美麗接過小荷遞過來的清單名錄,大概看了下后,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李龜年他們來干嘛?”
“奏樂呀,有什么不妥嗎?”
“還有李彭年?”
“李家三兄弟,并稱‘三李’,都是一同表演的。”
“哦……”吳美麗不置可否。
蘭兒說道,“誰讓你請他們了!”
“無妨,就按照你的安排來吧。”吳美麗攔住蘭兒。
“喏。”小荷說著行禮后,又遲遲沒有退下。吳美麗便問,“還有其他事情嗎?”
小荷遲疑一會道,“關于歌舞編排,奴婢尚知一二,不知此次儀式可否登臺獻藝?”
蘭兒越看她越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知道你是奴婢?賤級?道家祭祀何其莊重,你一個風月場所的賤婢怎說出如此荒謬的話來!”蘭兒轉臉看向吳美麗俯身請求道,“公主向來公正明事理,怎能容一個賤級奴婢如此胡來!此事若是有任何差池,那丟的可是公主的臉呀!”
蘭兒的話不無道理,吳美麗思索片刻后說道,“這樣你負責安排編排舞蹈,上臺獻藝之事日后有機會我會給你再尋其他的機會,你看可好。”
“喏。”……
祭祀儀式的流程禮儀很多細節規范都是張萬福負責把關,小荷不過是傳話而已,其實至此而言吳美麗并沒有刻意說偏向于小荷,可是蘭兒卻說她故意偏袒。
吳美麗摸不著頭腦,也不知怎么安慰或者說哄女孩子,所以也就暫放一邊并未過多思考。
按照小荷所述流程她該找張萬福學習具體上香禮儀流程,為了不出岔子她也乖乖去學習了一番。
時間在忙碌中流轉的也是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祭祀的日子,本來和張萬福已經對過具體事宜,可是這陣仗一拉開,倒是顯得格外莊重了,不出所料親爹唐睿宗也過來觀禮了,這到使得吳美麗有些緊張了心里打著鼓表面上依舊若無其事的樣子。
張萬福負責宣誦簡文,他倒是一直以來顯得老練沉穩,那文縐縐非常官方的話,不是入道一兩年就能總結到位的,吳美麗偷瞄著皇帝老爹的神情變化——那是贊許的神情。
唐睿宗忽然問她,“你現在還記自己的身份嗎?”
“啊……”吳美麗沒反應過來,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哪里出了岔子,老爹在質問她?可是這語氣又很溫和的樣子,這如何答法,“這……”
不待吳美麗說出個什么,唐睿宗繼續說道,“既已入了道門,就要潛心研習道法,要與張道人好生學習,切不可借著公主的身份失了禮儀。”
“諾。”吳美麗謙虛的行禮。
唐睿宗在隨從的引路下入座高位,進入奏樂舞蹈環節。
“三李”的演奏曲目倒是傳統,但此次舞蹈服飾融入胡人元素,舞蹈也更加的新穎,尤其到了旋律高潮階段,五人猶如花朵綻放開合自如,隊形變換如水,關鍵舞蹈動作中融入了道家功法禮儀,新穎之下還不失主題。
“好——好——好——!”唐睿宗剛說完,臺下一眾自行呼應叫好。
唐睿宗看向吳美麗,“這是你專門安排的?”
“這是我府上一位編舞設計的。”
“編舞?”
“就是設計這個舞蹈動作和服裝的人。”
“何人?”
“她叫小荷。”
“哦……”
在座各位開始竊竊私語,不知議論什么。忽然一位官員坐在前排,年紀又大,吳美麗按順序排論起來,這人官職不小。
他向皇上行禮后說,“老臣聽聞公主府曾在一酒肆買下一胡姬,并賜名小荷,不知可是此人!”
“正是”吳美麗答。
此時臺下議論聲更加大了,但是吳美麗并不知曉這有什么好討論的。
只是唐睿宗臉上沒了喜色。那老頭接著道,“道教強調清凈修為,實在不應貪圖世俗享樂呀。”
什么對什么呀,吳美麗根本沒聽明白,起身質問,“你沒看剛剛阿耶都說好嗎,大家都說好,才是真的好!知道嗎!”
“放肆!成何體統!”唐睿宗一開口,吳美麗趕緊坐好來。
此時大廳外傳來一陣騷動,細聽竟是小荷的聲音:奴婢自知身份卑微,可是公主殿下并非貪圖享樂贖買的奴婢,只因奴婢遇了歹人,他有非分之想,幸而公主深明大義不忍奴婢遭人污了清白,這才……拉走!(侍衛聲)
小荷的聲音如銀鈴一般,廳里聽得分明。
“阿耶,廳外應該是小荷。”
“一個奴婢如此膽大妄為?!帶上來!”……
小荷穿著胡服,藍色的眼睛,十分美艷,唐睿宗看到本人也是眼前一亮。那藍色的眸子帶著女人的如水的柔弱與清純……
“你就是小荷?”
“正是奴婢。”
“這舞是你編排的?”
“正是。”
“我大唐包容開放,你既有才華且安心研學,不必過問出身!”唐睿宗召來身邊公公。
公公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