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不錯。”老龔走過來,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阿薇坐在一旁,手中還握著那把電擊槍,氣喘吁吁地抱怨:“這副本真夠離譜的,開局就給我們整這么大個Boss,系統(tǒng)是不是故意想讓我們?nèi)珳绨。俊?/p>
“但我們活下來了。”老龔簡短地說道,目光落在木偶裂開的胸口處。
那里,一顆血紅色的木質(zhì)心臟正緩緩跳動,仿佛仍然帶著怨念。
“這就是核心?”夏梔盯著那顆心臟,聲音有些發(fā)顫。
“帶回去,應該能解開詛咒。”老龔說完,毫不猶豫地伸手將那顆心臟取了下來。
系統(tǒng)的提示音隨即響起:“玩家成功完成任務(wù),獎勵瓶蓋積分500點,開啟隱藏劇情——貝爾的真相。”
夏梔看著手中的系統(tǒng)界面,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夏梔盯著系統(tǒng)界面上的“隱藏劇情——貝爾的真相”,耳邊還回蕩著那低沉的提示音。教堂內(nèi)的空氣依舊彌漫著燒焦木頭的氣味,巨大的木偶倒在地上,胸口的裂痕還在冒著絲絲黑煙。
“你們聽到了嗎?”阿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語氣里夾雜著緊張和不解,“系統(tǒng)剛才說什么隱藏劇情?”
“隱藏劇情……”夏梔抬頭看向教堂的穹頂,那巨大的吊燈在微弱晃動中映出破碎的影子,“應該是關(guān)于貝爾的。”
“又是貝爾。”阿薇翻了個白眼,“這孩子的怨念可真夠大的,連死都不讓我們這些新人玩家省心。”
老龔低下頭,冷靜地看著手中的木質(zhì)心臟,那顆心臟微微跳動著,像是還活著一般。“也許這個‘核心’能告訴我們更多。”
“先別急。”夏梔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巨型木偶,“我們還是小心點,別以為它徹底死了——這種地方,‘大Boss’總會玩點反轉(zhuǎn)。”
“這話說得有道理。”阿薇點點頭,拔出電擊槍,謹慎地盯著木偶的殘骸,“要是它再動一下,我直接給它來個‘燒烤套餐’。”
老龔仔細觀察著木偶的胸腔內(nèi)部,除了那顆跳動的木質(zhì)心臟外,還藏著一些被燒焦的碎片。她用匕首撥開那些碎片,發(fā)現(xiàn)了一本被火焰灼燒過的日記。
“這是什么?”老龔皺眉,將日記遞給夏梔。
夏梔小心翼翼地接過,翻開已經(jīng)燒得焦黃的紙頁,發(fā)現(xiàn)上面仍然能辨認出一些文字。
“這是……貝爾的日記?”她低聲念出其中的一段文字:
“爸爸走了,什么也沒有說,只穿著一身軍裝,奶奶說爸爸去了一個很快樂的地方,但是大家好像不喜歡我了,我討厭他們!讓我變成了孤獨的怪物。我恨他們,我要讓他們一直陪伴我,我要讓所有人感受到我的痛苦——”
文字戛然而止,后面的內(nèi)容被徹底燒毀了。
“一直陪伴著?”阿薇皺眉,“意思是,那些村民……其實是被木偶控制了?”
“很可能。”老龔點頭,“木偶不僅僅是工具,它們可能是貝爾怨念的延伸。”
“這就解釋了村民的詭異行為……”夏梔喃喃道,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些冷漠、空洞的眼神,以及被木偶操控的死寂村莊。
“系統(tǒng)提示:觸發(fā)隱藏任務(wù)——調(diào)查村莊的真實面貌,解開木偶詛咒的根源。”
幾人的系統(tǒng)界面同時彈出了新的任務(wù),簡短的文字卻帶著一股寒意。
“調(diào)查村莊?”阿薇嘴角一抽,“剛剛才干掉一個Boss,現(xiàn)在又要繼續(xù)送命?”
“我們沒有選擇。”老龔收起木質(zhì)心臟,將它小心翼翼地放進隨身空間,“貝爾的怨念還沒有徹底解除,村莊的詛咒依然存在。只要日落之后,木偶就會繼續(xù)攻擊我們。”
“所以我們必須解開這個詛咒,找到真正的答案。”夏梔握緊拳頭,目光中帶著一絲倔強,“我們不能再逃避了。”
幾人帶著木質(zhì)心臟離開了教堂,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逐漸轉(zhuǎn)暗,殘陽在地平線上只剩下最后一抹血紅。
“得快點了。”老龔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計時器,距離日落只有不到半小時。
幾人加快腳步,穿過村莊的泥濘小路。路旁的房屋寂靜無聲,窗戶后卻仿佛有無數(shù)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
“這里每一處都透著不對勁。”阿薇低聲說道,手中的電擊槍一直沒有放下。
“木偶……這些木偶到底是怎么來的?”夏梔看著路邊的木偶雕像,那些本該是裝飾品的東西,如今卻讓她感到無比壓抑。
“或許它們是貝爾用來代替‘村民’的工具。”老龔冷靜地分析,“村民曾經(jīng)傷害過她,而她用木偶讓他們‘活’了下來,成為了她的傀儡。”
“這算是報復,還是某種更深層次的……孤獨?”夏梔喃喃道。
正當幾人接近安全屋時,身后的空氣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咯吱”聲。
“有東西在跟著我們。”老龔低聲說,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身后。
夏梔和阿薇迅速轉(zhuǎn)身,只見遠處的黑暗中,一個木偶緩緩走出,它的動作僵硬而詭異,玻璃眼珠反射著微弱的光芒。
“我靠,不是吧,還來!”阿薇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吐槽的語氣里卻掩藏不住緊張,“都燒了個大Boss了,還要我們跟這些爛木頭玩躲貓貓?”
“快回安全屋!”老龔果斷開口,拔出武器擋在兩人身前,“別戀戰(zhàn)!”
“你擋住它們,我們先撤!”阿薇一邊開玩笑一邊撒腿就跑,夏梔跟在她身后,幾乎感到呼吸都被追趕的腳步聲掐斷。
木偶村民的數(shù)量遠超她們的預料,從小巷、田地甚至屋頂接連涌現(xiàn),像是一場精心安排的圍獵。
“別回頭,別停!”老龔在后方邊指揮邊壓制追來的木偶,她揮舞手中的利刃,將靠近的木偶一個個砍倒,但更多的木偶源源不斷地追上來。
安全屋的門影終于出現(xiàn)在前方,但就在此時,一個木偶突然從斜側(cè)方的屋頂跳下,直沖向夏梔!
“當心!”阿薇一把將夏梔拉到一旁,手中的電擊槍刺向木偶,它的動作頓時被電得一僵,但仍然揮舞著鋒利的手臂。
“快進去!”老龔大喝一聲,一腳踢飛木偶,將門口的空間騰了出來。
三人跌跌撞撞地沖進安全屋,關(guān)上了門,巨大的撞擊聲隨即響起。木偶村民們似乎被某種力量阻隔,雖然他們的玻璃眼珠仍然死死盯著門內(nèi),卻無法踏入一步。
“它們果然進不來……”夏梔靠在門后,大口喘氣,聲音發(fā)顫。
“這是規(guī)則限制。”老龔收起武器,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但規(guī)則正在崩潰。”
眾人回到了屋內(nèi),坐在桌子前梳理線索。夏梔低頭盯著桌上那顆木質(zhì)心臟,表面燒焦的紋路像某種復雜的符號,似乎隱約傳遞著什么訊息。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思緒從亂麻中理清。
“我猜測,整個事情的源頭在于貝爾,貝爾的父親很有可能是一個極端的納粹主義,帶領(lǐng)人占領(lǐng)了村莊,1945年納粹解散后,貝爾的父親追隨希特勒自殺了,但是憤怒的村民將一切過錯都發(fā)泄到了貝爾一家,貝爾的怨念很深,于是便附著在木偶身上,開始報復村民。”老龔看完這些資料冷靜分析道。
“如果這一切的源頭是貝爾,那么為什么規(guī)則的制定者卻是老太太?”夏梔喃喃自語,目光掃過眼前的資料碎片,像是從書本中快速翻頁尋找答案的學生。
“很明顯,老太太想保護我們,甚至可能想保護貝爾。”老龔的語氣平靜,眼中帶著深沉的思索,“但保護和解決是兩碼事,她沒有能力結(jié)束貝爾的詛咒。”
“這也解釋了為什么老太太懷里一直抱著那個木偶。”夏梔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桌面,“她知道貝爾的怨念太深,所以用規(guī)則限制外來人,不讓更多人被卷入。”
“問題是,這規(guī)則有用嗎?”阿薇抱著胳膊,靠在墻邊,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木偶村民已經(jīng)追到門口了,這屋子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們連命都保不住。”
“規(guī)則可能是保護,也是試探。”夏梔瞇起眼,“老太太或許一直在等一個契機,等有人能用她無法觸及的方式解決貝爾的問題。”
“比如我們?”阿薇挑了挑眉,表情有些夸張,“所以她把活交給了一群第一次見面的外地人?”
“或許我們只是偶然,但也許,系統(tǒng)選擇我們就是因為這偶然。”夏梔忽然頓住,抬起頭看向老龔和阿薇,“貝爾的詛咒到底在守護什么?是怨恨?還是不甘?”
“或者是孤獨。”老龔低聲說道。
夏梔的話還未完全理順,角落里的其他玩家卻已經(jīng)按捺不住。一名男性玩家猛地站起來,臉色蒼白,聲音顫抖:“我們憑什么去拯救什么貝爾?她只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怨靈!燒了她,燒了這里,一切不就結(jié)束了嗎!”
“你瘋了!”夏梔猛地站起身,語氣里帶著怒意,“燒掉這里只會讓我們死得更快!你沒看到屋外的木偶嗎?它們不會放過我們!”
“那還不是因為貝爾!”那玩家指著老太太抱著的木偶,眼中滿是憤怒與恐懼,“只要解決掉她,一切都會結(jié)束!”
夏梔正想繼續(xù)勸說,但身旁的一名女性玩家已經(jīng)朝老太太沖了過去,手里舉著火把。老太太猛地后退,抱緊懷里的木偶,眼神里既有怒火,也有絕望。
“住手!”老龔擋在老太太面前,用匕首架住了玩家的手臂,“這是你能解決的事嗎?!”
“別攔我!”玩家咬牙揮動火把,掙扎之間,火焰躥上了旁邊的木制書柜,瞬間點燃了整個墻面。
“你瘋了!”阿薇一腳將火把踢開,但火焰已經(jīng)開始迅速蔓延,濃煙在屋內(nèi)升騰而起。
“火燒起來了!怎么辦?!”玩家們四散開,驚慌失措,有人試圖沖向門外,但卻被透過窗戶的木偶群嚇得止住了腳步。
“外面是木偶,里面是大火……我們完了!”一個玩家癱坐在地上,雙手抱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
我們還有機會!”夏梔猛地回頭,對著阿薇和老龔說道,“用木質(zhì)心臟喚醒貝爾,這可能是唯一的辦法。”
“你確定?”阿薇皺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行吧,死馬當活馬醫(yī),總比等著被燒死強。”
“我負責引老太太配合,你們負責心臟。”老龔低聲說道,目光堅定。
夏梔拿起木質(zhì)心臟,沖到老太太身前:“你不想失去貝爾,對吧?但你也知道,她再繼續(xù)這樣下去,只會害更多人,包括你自己!”
老太太的眼神復雜,懷里的木偶緊貼著她的胸口。她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用這個!”夏梔將木質(zhì)心臟遞到她面前,“這才是貝爾的心!讓她回到你身邊!”
老太太的雙手顫抖著,最終緩緩接過心臟,將它嵌入木偶的胸腔。木偶的身體微微一震,玻璃般的眼珠開始閃爍光芒,逐漸恢復生機。
貝爾的身影再次顯現(xiàn)出來,她看著老太太,眼中滿是茫然:“奶奶……您為什么還要保護我?”
“因為你是我的孩子。”老太太的聲音低沉沙啞,卻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溫柔,“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不會放棄你。”
“可是他們害了我,他們毀了我們的一切!”貝爾的聲音顫抖,憤怒與悲傷交織,“我恨他們!”
“恨不能改變過去,復仇也不能填補空虛。”老太太抬起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但愛能。我愛你,貝爾,放下吧,這不是你的錯。”
貝爾的身體開始顫抖,淚水從她的眼中滑落,怨恨的光芒逐漸消散。
“奶奶……”她輕聲呢喃,伸出手握住老太太的手,“我累了。”
“貝爾,奶奶帶你去找你的父親和爺爺吧,他們一直在等我們。。”老太太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牽著貝爾的手,緩緩走向燃燒的火焰。
火焰中,她們的身影逐漸模糊,但那溫暖的光芒卻映在每個人的眼中。
火勢漸漸平息,安全屋的廢墟上升起裊裊青煙。天邊第一縷陽光灑下,驅(qū)散了漫長的黑夜。
“叮咚!系統(tǒng)提示:新手副本——木偶村莊完成。玩家最終積分1000點。”
幾個人站在廢墟前,目送著黎明的到來。
“時代的悲劇,落在普通人身上,尤其沉重。”老龔低聲說道,目光深邃。
“但至少她們解脫了。”夏梔握緊拳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堅定,“而我們還得繼續(xù)活下去。”
“系統(tǒng)提示:任務(wù)結(jié)束,正在傳送離開。”
話音剛落,房屋的殘骸上空驟然亮起一道刺眼的白光,仿佛從天而降的一把巨刃,將焦黑的廢墟與黎明的曙光隔裂開來。強烈的光線刺痛了夏梔的眼睛,她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但還是從指縫中看到自己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像是被無形的力量逐漸抽離現(xiàn)實。
“喂,怎么回事?”阿薇驚呼了一聲,試圖站穩(wěn),卻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地面變得模糊,像一片正在化開的積雪。
“傳送。”老龔的聲音依舊冷靜,但她的雙拳微微握緊,目光凝視著前方的虛空,似乎在暗自確認什么。
夏梔沒有說話,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指邊緣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像煙一樣繚繞散開。身體在白光中逐漸虛化,那種輕飄飄的失重感讓她感到陌生而不安。
“這是什么感覺……”她喃喃低語,聲音卻像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般,只余下空曠的回響。
白光愈發(fā)強烈,耳邊的風聲開始急促地呼嘯,仿佛一股無形的洪流正將他們卷向未知的深淵。夏梔感到自己的腳漸漸離地,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上浮去,像是一片被風帶走的落葉。
“啊,看來系統(tǒng)還挺會搞特效的。”即使在這極具沖擊力的場面下,阿薇依舊擠出一句調(diào)侃,“下次給我換成不那么晃眼的傳送方式吧,我眼珠子都快瞎了。”
“別分神。”老龔低聲提醒。
夏梔想說點什么,但一切話語在這片白光中都顯得多余。她閉上眼,耳邊的風聲逐漸變?yōu)橐环N低沉的嗡鳴,仿佛整個世界正在被重啟。
她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片灰燼之中的一抹微光,像是一縷殘存的溫暖,屬于那個老太太和她的孫女貝爾。
隨著一陣輕微的震顫,夏梔徹底消失在這片白光中,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