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陸杏伊捂住了嘴巴,不敢讓自己發出聲音。
許路兒和丁甜趕緊從貓眼看,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只見孕婦披散著頭發,左臉上是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雙腳無措的踩在冰涼的地上,哀求著里面的男人:“我的手機、錢包都在里面,求求你,開開門·····”
陸杏伊趕緊說:“我們給房東打電話,讓他來調停吧!”
從小,她的父母感情就很好,最大的爭吵無非就是拌拌嘴,沒兩天就和好了,這深秋的天氣,把一個孕婦給打了,還趕出家門,這種場面,她哪里見過?
陸杏伊問丁甜:“你認識這家人嗎?”
丁甜聽著外面永無止境的拍門聲,起碼十分鐘了,里面的人還沒有想要開門的跡象:“偶爾碰到她下樓丟垃圾,買菜,但是從來沒有看到有人陪她,都是自己一個人。”
許路兒常年在家寫小說,她倒是有點印象:“我記得這個姐姐之前很苗條、很瘦的,好像是最近兩個月,肚子突然就明顯地大了起來,人也像吹氣球一樣,越來越胖。”
說完,許路兒又看了一眼貓眼:“沒錯,就是她,我記得她的鼻頭有一個痣,只是······這也胖得太快了吧,起碼有以前的兩個她了。”
難道,懷孕會讓人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大家都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面面相覷,一時無話,做女人,真不容易,做媽媽,更難。
02
終于,十五分鐘后,房東終于來了,三個女孩也走了出來,陸杏伊還給女孩披上了一條薄毯子。
只是,對面的房子不是房東的,而是那家人買下來的,房東也一籌莫展,只能好言相勸。
聽到有別人介入了,里面的人估計害怕把事情鬧大,雖然依然一言不發,但還是悄悄給門開了一條縫。
那孕婦看到開門了,對著房東道了一聲謝,便趕緊進了屋子。
前后不過十幾分鐘,孕婦已經凍得瑟瑟發抖了。
鬧哄哄的樓道一下便沒了聲音,房東離開后,陸杏伊三人也回到了屋子里,把門反鎖了起來。
陸杏伊感嘆:“到底是因為什么,才會把自己的快生了的老婆趕出去羞辱啊,我真的想不通,怎么會有這么狠心的老公。”
丁甜則憂心的說:“不知道那個孕婦進了屋子以后,又會面臨什么樣的境況,像這種極端的男人,我真怕那個姐姐受傷。”做新聞的人想事情會更長遠。
“你們說,我們就住在隔壁,會不會被那個男人打擊報復?”許路兒有些害怕地問。
陸杏伊聽到這里,哈哈大笑起來:“放心,姐妹,這里可是上海,警察叔叔十分給力,沒有那個男人想把自己監獄里送。”
而且,陸杏伊的爸爸媽媽認識挺多公檢法系統的人,更何況,她們做的是好事,怕什么!
美好的生活是由大家創造的!
03
經歷了一天,深夜不期而至。
丁甜躺在床上,一直在反芻今天發生的事情。
是啊,這里的上海,是講法律的地方,那她能不能也報警,就告莫壽帥勒索?
想到這個人,這個名字,丁甜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那股不適感如同洶涌澎湃的海浪一般朝她涌來。
她永遠都忘不了,當年的那一幕。
丁甜的老家廣東分布著許多的泉眼,也因此建造了很多溫泉景區。
正好,丁甜家旁邊就有一個溫泉泉眼,附近很多小孩都會拿著自己家的雞蛋,放到泉眼里煮,沒多久就變成溫泉蛋。
丁甜的任務就是每天拿著溫泉蛋,在景區門口售賣。
而她的三個弟弟在家里做農活,她是女生,所以做了這份看著比較清閑的工作。
丁甜很心疼自己的三個弟弟,每天中午給他們送飯的時候,弟弟們都會圍著丁甜,看看今天丁甜賣了多少雞蛋,又給他們買了什么好吃的零食。
弟弟們都曬得黑黝黝的,但從來都不讓丁甜下地,因為女孩子曬多了會不好看。
丁甜心疼弟弟們,總是從賣雞蛋的錢里摳出一點,有時候給他們帶個棒棒糖,有時候是冰棒。
這天是周末,生意特別好,丁甜的溫泉蛋賣得特別快,她往返于家里、泉眼處和景區處,賣了一籃又一籃,想著弟弟快長高了,多賣點,就可以給他們換件新衣服了。
丁甜決定再賣一籃。她焦急地等待雞蛋變熟。
隨著夜幕悄然降臨,這片森林漸漸被黑暗所吞噬,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高大的樹木宛如沉默的巨人,它們那粗壯的枝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錯綜復雜的天然穹頂。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地面上斑駁的光影如同鬼魅的舞蹈。
溫泉蛋終于好了。丁甜拿起雞蛋籃子就往回走,周圍什么時候一個人都沒有了,她也沒發現······
莫壽帥毫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眼前,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竄出來的,直接捂住了丁甜的嘴巴,將她往森林深處拉去,那時的丁甜還十分瘦弱,又跑了一天,根本沒有力氣掙脫男人的魔爪,溫泉蛋碎了一地,濺在了兩人的身上······
事后,丁甜無助的哭泣著。
莫壽帥則一臉爽的模樣,穿上了衣服:“別哭了,大不了以后你嫁給我唄,多大點事,反正你也長得有模有樣的,是我喜歡的菜。”
見丁甜只是哭,莫壽帥又說:“這個村子小,你可要保密好了,要是被別人知道了,你爸媽還有三個弟弟,估計就抬不起頭來了喲。”
說完,也不等丁甜說話,莫壽帥就吹著口哨走了,“這雞蛋怎么黏糊糊的,真煩人!”
從此,丁甜就有了陰影,看到雞蛋就應激了。
丁甜一個人躺在森林里好久好久,她想動,但是全身都痛得像散架。
不是說森林里都有野獸嗎,如果此刻有一只野獸將她叼了去,她絕不掙扎。
最終,面對已經發生的事實,她不知道該怎么辦,還是一瘸一拐地回家了。
“姐姐,你到哪里去了!”三個弟弟圍了上來,看到丁甜全身都是雞蛋液,籃子也不見了,都著急起來。
“哼,估計是去哪里偷懶了吧。”只聽到丁母沒好氣的說,“今天是周末,不去賣雞蛋,跑到哪里玩去了,錢呢,交上來!”
丁甜咬著嘴唇,一語不發。錢早被莫壽帥順走了。
04
丁甜就是那一瞬間突然變了一個人。
丁母一口咬定她出去玩了,一分錢都沒帶回來,而她的痛苦無法訴說、無人知曉。
她開始變得自閉,遠離所有的人,特別是異性。
偶爾在村子里看到莫壽帥,她就跑得遠遠的。每天除了抱著書啃,拼了命的學習之后,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顧,任憑父母怎么打罵,也沒有反應。
也再不賣去賣雞蛋了。
很長一陣子后,丁父搖頭:“罷了,罷了。丫頭想讀書,就讓她讀吧。說不定以后掙了錢,還可以養弟弟。”也許是聽了這話,丁母有了新的想法,也不再反對丁甜讀書了,“行,以后就讓她掙錢寄回來。”
雖然對于很多人來說,這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不足掛齒,但對丁甜來說,是拿命換來的,是她重生的開始。
在一個新的地方,沒人知道她的過去,她終于可以和過去的恥辱告別。
可誰也不知道,就在半年前,莫壽帥竟然蹲在她雜志社的樓下,吹了一聲口哨,叫住她。
“丫頭,你老是不回村里,不想你的帥哥嗎?你媽把你的地址給我了,拜托我來看望你,看來,你過的挺好的嘛,小臉蛋更美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