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小子的表情，應(yīng)該是聽明白了。

寧昭擺擺手，撇下表情凌亂的蘇庭羽扭頭沖了進(jìn)去。

怪魚——姑且算作魚——生無可戀躺在池水中，眼睜睜看著已經(jīng)消失的人又一次沖了進(jìn)來。

她的腰上綁著一條長繩子，手里攥著一只寒光閃閃的匕首。

行走路線需要注意，池中那些鎖鏈有不少連接在較低的石壁上，形成了寧昭通過的障礙，需要從中穿行而過。

除此之外，寧昭行走時帶著繩子，一旦落入水中，她可不想賭那怪魚除了亂拍亂打，還懂不懂拔河。

卯足了力氣沖了過來，急剎，調(diào)整繩子的角度，使其隔著空中那些交錯的鎖鏈，不至于落入水中。

然后拖著看起來無力，好像因什么事情變得疲憊不堪，強(qiáng)撐力氣繞過鏈條們，朝魚尾的方向跑去。

魚發(fā)出更加尖銳的聲音，只是這次沒有再掙扎翻騰。

隨著聲浪一次次穿過寧昭的軀體，她可以清晰感受到陰冷感如附骨之疽，唯有自額頭而來的細(xì)弱暖流在與之抗衡。

即使不看自己的額頭，也能感到暖流愈發(fā)薄弱，它正在被加速消耗。

寧昭咬緊牙關(guān)，更加賣力穿過重重鎖鏈，回頭盯向池中魚怪，與那上方的透明物質(zhì)對視。

在掐動指訣之前，是一只只形態(tài)各異的眼睛。

至于現(xiàn)在，眼睛看不到，被窺視的感覺卻愈發(fā)強(qiáng)烈。

這種感覺在對視時達(dá)到頂峰。

管不得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幻覺，寧昭一邊繞開最后幾道鎖鏈，一邊仰頭對那透明物質(zhì)道：

“你，或者你們，這是咱們第一次見面嗎？”

意料之中沒有回應(yīng)，但那上面的形態(tài)變動了一下。

“你和底下那個大家伙是一起的，還是分開的。”

和最初逸出怪魚身體時，沒有章法的胡亂飄散不同，是帶著頓挫的變動。

“困住底下那位的，和你們是一起的嗎？”

第三次變動，更明顯了。

寧昭垂下眼眸，無論是一個還是一群，這東西有意識。

正好，三個問題結(jié)束時，寧昭已經(jīng)穿過了最后一道鎖鏈。

回頭看了眼身后的怪物，它巨大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忽略那些不太對勁的特征的話，倒像一條擱淺在水洼里的絕望小魚，讓寧昭無端想起她曾偶然得到過的一本末世前的課本里，一篇關(guān)于小孩救魚的課文。

念頭一閃而過，寧昭把注意力轉(zhuǎn)向自己的目標(biāo)。

魚尾正對的地方，是一條通道。

同樣是水流與兩側(cè)的干岸，同樣是一條昏暗的通道。

不同的是，這條通道近處的地面明顯修整過，而走不了幾步，就能看到一條向上的通道，通道上方垂下梯子。

寧昭無力地扯動嘴角。

果然，把那些火把插在這里的人，不會像她一樣費(fèi)勁，從又臟又臭的水牢進(jìn)出。

簡單試了試梯子是否結(jié)實(shí)，就手腳并用爬了上去。

梯子很長，很快將水池空間里透出的光隔絕在下方，寧昭摸到了它的頂部。

伸出一只手推了推，厚重，但能感覺到掌下微妙的活動感。

觸感像是木制，這是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