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虛影如同活物,觸及怪物頭部后引起一點微小的波動,空氣像水波紋一般蕩漾漣漪。
但怪物的反應卻并不同樣平靜。
這半腐爛的怪物開始搖頭擺尾,發出一陣陣令人牙酸頭痛的聲音,然后被張貼其上的黃符無情鎮壓。
在咬牙退后,壓制下狂躁的心跳和頭暈目眩之后,寧昭隱約覺得它這次掙扎的時間似乎較上一次要短很多,她疑惑地看向怪物的方向,就聽到蘇庭羽說:
“你剛才為什么輕舉妄動?我們差點就退不出來了?!?/p>
語氣還算平靜,但年紀尚小,即使壓著怒氣,也聽得出來。
面對蘇庭羽的怒氣,常名第一反應是搶白,但馬上意識到寧昭的存在,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轉過臉望著寧昭,輕聲道:
“對不住……”眸光一轉,掃過蘇庭羽,“乍一見這邪物,過于激動了,想試試它的本事。不過你不必擔憂,那邪物被鎮壓,翻不出太大的浪。以我的身手,帶你逃脫是不難的,不勞誰費心?!?/p>
“嗯?!睂幷堰€在想著剛才的事,順口問道:
“既然如此,你剛才試的結果如何?”
常名頓時泄氣,先是說即便在它被鎮壓的前提下,也沒有把握將其斬殺,然后又找補,說這邪物很可能就是此地陰氣深重的原因,鎮長修建鎮妖塔應該就是為了它。
聽到后半句,蘇庭羽毫不客氣地呵了一聲,無言嘲諷他說了句廢話。寧昭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子是在為剛才差點被連累耿耿于懷么?
對此寧昭不甚在意,常名卻是不滿抿嘴。
他才有空注意到,原來寧昭之前說殺掉了的書生還活著——他就被放置在陰影中,閉著雙眼。
之前乍一見時,常名還當是尸體,這時才發現原來軀體仍在起伏。
見她從包袱里掏出之前從李貴那里弄來的斗篷披在身上,作勢就要往池子的方向走,連忙上前阻攔道:
“你這是干什么?”
寧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明白不過:還能干什么?過去看看啊。
這下常名更得攔著了,他解釋道:
“那邪物的叫聲好像能影響人的神智,你這樣過去豈不是……”
“你不是說自己可以帶我逃離嗎?”寧昭打斷,隨口用上他之前自己說過的話,打了正在組織語言的常名一個措手不及。
“呃……”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在這里隨時等著把她救出去?
這一愣神的功夫,寧昭已經繞了過去,也沒忘記囑咐了蘇庭羽一句,讓他在原地等待。
這一幕似曾相識,蘇庭羽一激動,緊蹙雙眉綱要說句什么,就見寧昭已經裹著斗篷走了過去。
斗篷很長,蓋過腳面、垂在地上還有一截。
不過寧昭是不在乎這東西會不會被弄臟的,她的注意力全在池中擱淺的怪物身上。
隨著她小心翼翼地一步步緩慢挪近,怪物也經歷了從之前的再度被驚動的掙扎,到逐漸平靜的一系列轉換。
這并非是因為那些黃色符文的影響,而是它主動的變化。
尤其在斗篷露出的部分看到寧昭的臉時,那雙混沌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情感。
當然,不是什么正面的感情。
寧昭見狀,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果然,它認識這件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