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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大嫂養成記

《大鵝養成記》第十章

大嫂養成記(十)

我做夢了,我夢到了小倩---媽媽,你結婚也不叫我?

夢中的小倩已經長高了,出落得水靈,唯一的變化是披散的頭發被挽起了發髻;我從夢中驚醒,都是女人,什么樣的時候女人會把飄散如煙的秀發挽起發髻?生活草率,沒有時間打理?多少日子了,我以為把小倩送到美國與她媽媽團聚就是放虎歸山放歸大自然,要不然呢?

米姐也醒了,賴在被窩里不肯去尿尿,拖著哈氣迷迷瞪瞪的說了幾句。米姐說,她看到幾次小倩給姨媽打視頻,好像是小倩在她媽媽的戲曲文化班演了秦香蓮,找最黑最黑的非裔小朋友去演包公。你想啊,什么樣的媽媽會讓自己的孩子去演秦香蓮,反正我是不愿意。看著姨媽的意思,是想要小倩去生活,去體驗,去獨立。

米姐啊,要不我們抽個時間去看看小倩吧?

我同意!米姐把頭埋進了被窩里,繼續睡去。

我睡不著,總感覺是一種罪過---雖然我跟王四窠是頭婚,但是有小倩在,我宛如再嫁;我知道不是我的錯,但我久久不成眠。

直到天亮。

接親的隊伍迎著清晨的第一束陽光推門而入,金色的陽光照耀著那滿滿一盆的什么東西撒了紅紅的花瓣,寓意著吉祥如意,紅紅火火!但是劇本亂了,王四窠看著著滿滿的一盆子香油飄著手撕的花瓣兒,表情亂了;按著劇本米姐強留我,非要王四窠撒下個一萬兩萬元,我們買兩張機票飛回去因為坐車屁股都被顛亂了,但是米姐先亂了,她怕哪個不長眼的情緒上來了再把這一盆子東西掀翻在地,那整個婚禮都亂了。。。所以現在就變成了,王四窠要搶親,今天就算過刀山下火海也得接親,變成了米姐開門揖盜,拱手讓人并扶我上位,讓王四窠背著跑了。

王四窠背著我,一步一抬腿,一步一登高;人聲嘈雜,跟隨了一幫子嘍啰,就好像西游記里面,哪個妖精山大王強搶民女要駝到山洞去成親,身邊跟著一幫大呼小叫的嘍啰兵。我蒙著蓋頭,借著嘈雜的聲響,在王四窠耳邊說了一句,哥們兒,哪里的規矩啊,大小姐我能走!再說了,我擠著孩子了,挺直了腰背不行?王四窠說,姐們,我不能把你放下啊,這條路我熟,打小給我媽挑水,且走呢,起碼半小時;你要是累了,就在我肩頭趴會兒,到地兒了,我叫你。

半小時?好吧。當凄涼婉轉的西北民歌再次唱起的時候,我陶醉在飛揚的旋律中---不同的是,之前是看手機看電視,現在是有人在清唱偶爾有幾下低沉的伴奏,估計是大姐夫花錢雇了人。西北民歌一般是沒有伴奏的,你想啊,在大漠高原誰想唱了就唱幾句,誰給你伴奏去?所以呢,這種民歌必須要有婉轉嘹亮的旋律,必須要有凄婉動人的歌詞,來表現張力---所以啊,你去聽吧,都是兒想母啊,小媳婦送別哥哥啊,老漢思春了---因為有些歌是老漢唱的,青春易逝,表達了在青春期里那些不得已的錯過。。。當我聽完十首歌歌手從頭再來的時候,我感覺王四窠的腳步變緩,步履平地,推門而入,幫我放到了炕頭上。

整個婚禮最讓我銘記的,就是這一段路途,王四窠馱著我,他喘著粗氣,他蒸騰著由汗水變成的霧氣,挺直了脊梁,沒有讓我不舒服也沒有讓我腳沾地!如果愛情就是一輩子,那這里就是一輩子!我蓋著大紅蓋頭,聽了十首西北民歌,因為我喜歡這些原生態的民歌,因為我喜歡文學;在這熱辣滾燙的脊梁上,我也把此生托付!

我在炕頭安靜的坐著,聞著窯洞里煙火繚繞的氣息,聽著周圍人的嘈雜的話語,我想聽清楚也聽不清楚,因為西北話好像都是黑話,唯一讓我聽清的就是,如果某個人想要表達自己的觀點會把嗓音抬高八度,對方如果堅持也會抬高八度,就像吵架一樣,非得把一方吵贏!

二驢的媳婦和米姐都跟上來了,分別坐在了我的左右,拉著我的手,給我鼓勁兒給我溫暖----董事長啊,你猜怎么著,我看到柳慧了!你現在聽著,在屋外面說話像熊,音調像虎妞的那個,就是柳慧!

你咋知道音調像虎妞?

咱也看過駱駝祥子的話劇,對么?你現在蒙著蓋頭呢,我讓你想象著。。。想象著駱駝祥子里面虎妞給他爹過大壽,那個場景就行了。

虎妞在指使祥子的腿腳啊,好表現給劉四看,就是哪一段?

現在的柳慧在指使王四窠做事,好表現給長輩看---她才是原配,屋里坐著的那位是小三上位。

完了。。。完全不按著劇本來!

董事長啊,有我倆呢,你怕啥!大不了以我倆的脾氣,我們給他砸了,由他們好看。不怕哈,見機行事。。。。不過啊,這個柳慧真是虎,王四窠真是頭駱駝。等著哈,我找村長去!大不了這婚不結了!

村長為了應付場面,說要結婚典禮,當我們叩拜的時候,我明顯看到王四窠的上衣口袋里有一張銀行卡,莫不是給柳慧準備的?當我掀開了蓋頭了,我才看到眼前的場景了,我的那個媽媽啊,這么高啊,周圍層巒疊嶂煙云繚繞;唯獨這一個山尖兒,冒出了云端!我媽說對了,這個地方沒有個高原反應哪算正常!你看看米姐和二驢媳婦,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但是這人物場景啊,也讓人拍案叫絕---二驢被當成了娘家人,安排到老祖宗的一桌兒,村長作陪;指手畫腳間,推杯問盞,喝著八十二年的洞藏老酒,說著不搭界的黑話,吃著最肥最肥的豬肉,穿著清朝入關時候的舊皮襖,抽著林則徐禁煙忘了收繳的煙槍。。。咳著痰,吐著沫,把酒問青天,低頭叫連環---翠兒啊,那個老菜別忘了盛。

我還是把王四窠上衣口袋銀行卡的事說給了米姐聽,現在的境況對我們三個不利,所以要組成攻守同盟,或者復仇者聯盟!知道密碼么?米姐問我。不知道啊。看你這女人當的?米姐責怪我,你知道王四窠手機密碼么?手機密碼我知道啊。。。行了,如此這般,米姐給安排了一個妙計,二驢媳婦都服氣。對付男人還得米姐行呢。

穿梭在人群中柳慧有著殺人如麻的眼神,經過大姐夫擺事實講道理的一般訴說,柳慧作罷,回家了。。。我們都以為舒了一口氣的時候,才知道柳慧從家搬來了救兵,她媽媽跟著來了。她媽媽是個潑婦不按常理出牌,直接站在對面的山坳里罵街,怎么難聽,怎么難看,岔著手指,憋著紅臉,直接開罵。。。哎吆喔,看著架勢,好像昨夜里誰家越過了墻頭偷了她的男人順帶手偷了她家雞窩?人家的罵聲,都是帶了旋律的,不怕你不聽,也不怕你不中聽。。。看來是個練家子,平時沒少下苦功!

我們三個,直接懵逼了!我這里結婚,你在對面坡頭罵街,罵我?得罪你家祖宗了還是挖了你家墳了?你要是丟了男人丟了雞,你找村長去!罵我干嘛?。。。。

村長理虧啊,好像是他昨晚摸墻頭去偷雞了。讓雇來唱西北民歌的歌手給唱起來,把陣勢壓下去,剛唱了兩首了,科班出身的比不起撒野的,直接繳械。然后村長又讓人給柳慧她娘擺了桌子放了茶水,擺放了蘋果直接供著,以為堵住了嘴;但是人家吃飽了喝足了,直接站到了桌子上開罵,腿腳更高了,嗓門更亮了。---這下我仿若聽清耳朵了,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村長看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壞人自有壞人磨,直接開門放狗---王四窠的二姐腿腳不錯跑起來猶如鬣狗,直接上前把供桌給掀翻在地,手里扯了荊條,追著柳慧他娘滿坡跑了三圈,直到倒地不起俯首告饒;王四窠的二姐根本不放過,拽著柳慧她娘的衣袖到了她們家中,直接上門栓鎖了三把鎖。這下太平了,天下太平了。。。唱西北民歌的歌手看對手遭了殃了,也咿咿呀呀的唱起了曲兒。。。但是雁過留影,也留下了后遺癥了,有人捂著嘴竊竊私語,說我長得像個蛇妖,細長的腰細長的腿兒,千年白素貞,連看我的眼神都帶躲閃的。

米姐見了柳慧她娘如此這般的鬧騰,更是堅定了決心了---不管王四窠口袋的銀行卡是不是給柳慧的,先給掏空了再說。米姐拉開了架勢,裝出宰相肚里能撐船的城府,拿出以德報怨的態度,踩著門檻兒,開始大聲宣講,

鄉親們啊,我說鄉親們啊,聽我說兩句吧。。。我們來到了貴寶地了,既然做了你們王家的媳婦了,入鄉隨俗,咱老輩子的說法就是,嫁雞隨雞嫁個木頭胯下騎。。。我們不抱怨啊我們很感激啊,感激鄉親們的火熱的熱情,感謝鄉親們的不嫌棄啊,不嫌棄我們城里來細皮嫩肉受不了大漠狂沙,不嫌棄我們吃不了這死梆梆的硬饃,不嫌棄我們城里人不懂規矩招惹了村民。既然村民們對我們如此款待,我們也識禮數,所以我們要回報你們。農村要發展,我們帶個好頭---我們公司愿意捐贈三十萬元資金,來發展我村的養豬事業。等我話說完了,有想參加的,就跟村長報個名,至少豬窩兒給你們建設好了。。。大家歡迎!

村長聽明白了,剛開始以為這個姐們要討回公道呢,聽到三十萬元的養豬款,一下子明白了---這是個佛爺啊,以德報怨,三十萬元蓋豬窩兒,這得蓋多少啊?聽明白的村長帶著大家鼓掌。

大家不明就里啊,尤其是坐在上位的老祖宗們,耳朵不好使還聽不明白普通話,小輩兒給湊著耳朵解釋了,人家給三十萬元,蓋豬窩兒,養豬!

白給么?

白給!

大家又開始鼓掌了。

王四窠蒙了啊。這不是米姐的風格啊,而且這話里話外的,也不咋好聽啊。但是三十萬元,對于公司來講,湊個禮金給村里,也不是不可能。不然呢,大話都說出去了,為了三十萬元,米姐再放了空炮?上升到公司的層面了,這事不至于!所以呢,在王四窠看來,這就是安排好的程序,米姐就算心中有一百個不樂意,程序照樣進行!

當屬開心的就是大姐夫了,有了這三十萬元做底氣,這個村長也沒白當!

接下來大家繼續喝酒吃肉,流水席擺起來,山歌唱起來。本來以為就這樣一天完事了,太陽落山算了。但是看看表,晚上八點了,太陽還沒有落山的意思!又出幺蛾子了。

這一次是我。我禁不住誘惑吃了幾顆甜棗,肚子餓了又干了一碗飯,這下好了,肚子里的孩子鬧騰得厲害,我孕反的不行,直接捂著肚子吐了一個干凈!這一幫吃飽了撐的村民剛剛消停了一會兒又有閑話傳了,說我懷了胎了,至少四個月!在我們老家江西了,這都是喜上加喜的事,怎么到了這個地界了,就得嚼舌根子?

還說鄰村上半年也有一個結婚的,城里的姑娘懷了胎了,回老家結婚了,等孩子生了,也不知道哪個爹的?你說說,你說說,怎么這種屎盆子往我們村里扣?還不是說我們鄉下人老實么?我看這個王四窠也忒老實了,三棒槌打不出一個屁來,拉屎不帶吭聲的。要不怎么著,還幫咱養豬蓋豬窩窩兒,還三十萬元,這是理虧了。還說咱看不上城里人,那是看不上么,你沒有花花腸子,我們能看不上么?你咋凈說實話呢,說的是呢!

就這樣,這幫人吃飽了撐的,亂七八糟的說開了。

村長開始趕人,吃流水席的,吃飽了就得走,休的逗留!但是啊,那幾個從早上吃到現在沒有挪窩的老祖宗老古董,也開始議論了,說起了他們鄰村的那個小伙兒,好像要給正名要給平反了!

二驢臉上受不住了,這不就是二驢的故事么?難道這天底下的故事都是一樣的?怎么到了這黃土高原了,就有公理了,公道自在人心了?為什么在我們江西了就得埋沒一輩子?當下如我二驢,再再當下就屬張二喜了---都是埋沒了一輩子,到死,甚至到死都沒有機會說出實話!還是這黃土大漠好啊,連公理都是硬邦邦的!二驢喝了幾杯老酒,感覺委屈的不行,竟像嬰兒一般的哭了。

二驢媳婦的脾氣上來了比二驢還驢還倔,看到二驢這個沒出息的樣子,直接抄起了手中的果瓢朝著二驢扔了出去,二驢一個躲閃,不偏不倚的,旋轉的飛瓢帶著呼嘯把最老的老祖宗掀翻在地,口吐蓮花,翻起了白眼兒。。。二驢媳婦看闖禍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上前把幾張桌子掀翻了,嘴里罵罵咧咧的,這婚我們不結了!

米姐看著這架勢也不好收場了,直接砸場子算了!就這樣稀里嘩啦的,我們三個女人把能砸的砸了,不能砸的扔了!二驢媳婦揪著二驢去開車,米姐叫囂著王四窠,要是跟我們回去就回去,要不回去,還什么駙馬爺什么主管,你王四窠滾遠!

都說是三個女人一臺戲,今天的三個女人是一臺武打戲啊。王四窠沒招兒了,看著大姐夫。大姐夫發話了,說趕緊走,去伺候媳婦走,這個爛攤子交給我!

王四窠跟著走了一步三頓兒,幾個姐姐跟上來了,跟王四窠說寬慰的話,還是媳婦要緊家里的事別管先;王四窠就算死了也不忘那張銀行卡,掏出來給了二姐說趕緊去把人放了;幾個姐姐用手指頭罵著傻弟弟榆木腦袋!這節骨眼兒了,還顧著柳慧,要不是柳慧,今天能這樣么?

王四窠的老媽也拄著拐杖出門了,拖著半癱的身體,斜著身子望著---望著我們如鼠狼般逃竄,望著自己的兒子一步三顛兒。。。王四窠朝著老媽的方向,哐哐哐三個響頭磕在地。

西北歌手為了應景,也扯亮了嗓子,一曲《談不成戀愛交朋友》,凄涼婉轉,婉轉凄涼。。。

你給誰納的一雙牛鼻鼻鞋

你的那心思我猜不出來

麻柴棍棍頂門風刮開

你有那個心思把鞋拿來

一座座山來一道道溝

。。。。。。

長不過個五月短不過那冬

說是難活不過人想人

你在那山來我在那溝

咱拉不上那話話咱招一招手

撈不成那撈飯咱燜成粥

咱談不成那戀愛咱交朋友

。。。。。。

等我們過了山坳口,再也望不見那高原的炊煙,我們感覺總算逃離了那個世界!

“二驢,停車!”二驢的媳婦發出了一聲生孩子的吶喊,不明就里的二驢一腳下去,商務越野車原地剎停。“下車,尿尿,憋死我了。”“我去,我去。。。”,米姐,二驢媳婦和我,從早上起來憋到現在了,終于出了村落,遠離了人煙,找地方尿尿吧。我們翻過了一個小山坡,看四下無人,脫褲子尿尿。

“看看我們誰尿的遠。。。?”米姐提議。

“比就比,誰怕你。。。”

我們三個站到了統一起跑線上,蹲下屁股,開閘放水---這里是一個小山坡,三股水流飄落成了廬山瀑布,然后再匯聚到一起,裹挾著泥沙,一條小河向著遠方蜿蜒。我們三個足足尿了十分鐘,小河流出了二里地。

“活人真能讓尿憋死。”

“小時候聽人胡諞,一泡尿呲出了北戴河,看來差不離。”

“只顧了尿了,沒人吧,我看沒人哩。”

“美國衛星看著呢!咱么這個都尿成了黃河了,美國還看不見?哈哈。。。”

“你說這里的女人不尿尿么?大老爺們隨便找個犄角旮旯,老娘們咋辦,我也沒看廁所啊?”

“你是沒看見,我看見了。旁邊窯洞的那個豬窩就是廁所。來,老豬,給老娘讓個地兒,老娘呲一泡。。。”我們三個女人起身看著自己的杰作,在地球上第一次留著這么大的版圖,隨意的發泄著,如釋重負,也讓煩惱忘卻---一場婚禮,隨著我們三個女人的一泡尿,消散如云煙。

回到車上的米姐,還不忘了完成今天的計劃,我要來了王四窠的手機,假裝著看今天拍下的婚紗,開機密碼輸入,找到了大姐夫的微信,輸入轉賬30萬元,轉賬需要人臉識別,我假裝讓王四窠看拍好的照片,對著王四窠的臉面,陽光直射還眨巴了雙眼,至此轉賬完成,30萬元轉到了大姐夫的微信上。然后就是一條扣款的短信發來,余額0.00元。王四窠徹底明白了,我也脾氣上來了,照著王四窠的臉頰就是一巴掌---給柳慧準備了三十萬元,你解釋一個說?王四窠捂著臉,回想著今天發生的種種,羞愧不自當---兄弟姐們兒,今天王四窠欠你們每人一票,尤其是董事長,王四窠今生甘做牛馬!

切,切,切。。。三姓家奴還是陳世美?誰會信?

我們一行人繼續行車,來到了一個山谷的拗口,遠遠的沙塵暴猶如洶涌的巨浪,裹挾著黃沙,遮天蔽日,欲要吞噬這世間的萬物。我靠,我給車剛打了蠟---二驢不免唏噓。只一會兒功夫,噼里啪啦的黃沙猶如冰雹,肆無忌憚的擊打著車身和車玻璃。我們躲在車里,生怕玻璃破碎,好在有驚無險,幾分鐘的功夫,滿天的黃沙席卷而去,天空重見白日---被黃沙洗禮過的世界,變成了沙漠,哪里還有路,哪里還有樹,哪里還有溪流和河谷,一切都變了樣,都被蒙上厚厚的沙塵。

我去,早知道給穿個車衣啊,全毀了!二驢感嘆。

亡羊補牢,你現在去穿來得及。王四窠補充說,這個地方叫做上方谷,是不是諸葛亮的那個上方谷不知道,但是邪行的很,剛才的黃沙還會回來轉一圈。說話間,那一場黃沙又從消失的方向卷土重來,但這一次的風力小了很多,像是來打掃戰場的,或者回頭補槍的。這真是一個無情的世界。。。

后來我們又去江西老家,按著我姥爺的建制給補辦了婚禮。發生在王四窠老家的那一樁子婚事就像昨夜里的一場夢,虛幻又真實,每每我們三個女人聊起來的時候,先是哈哈一樂,但又觸目驚心---這天底下誰會拿婚禮開玩笑呢?等孩子出生了,是個圓臉,是個女孩,也算是對那場失敗婚禮的一種告慰!等孩子上戶口的時候,我悄悄的改成了張姓,算是對我心懷耿耿的一種補償;等孩子長大了,出落得水靈,我才慢慢的釋懷了。。。大姐夫打電話過來,一定是感謝我們投資養豬,另外就是數落自己那天看錯了黃歷。。。后來我一次也沒有回過王四窠的老家,都是王四窠孑然一人每逢佳節回到老家去挨家挨戶的找罵去做解釋。。。我知道那個黃土高原又多了一段佳話,一段茶余飯后的談資,慢慢的沒準兒寫成了歌詞融入到了曲子里,寫的是啥詞無法關心,只要曲風夠正就好。。。---在我的骨子里有一種倔強,我不喜歡的東西我會扔到月球的背面去。

還有小倩,在我身子還能動的時候呢,我們去了一趟美國,這個我們也包含姨媽。還有柳慧,得了空卡的柳慧媽媽差點兒上了吊兒,指示著柳慧回到了上海,又開起了那家硬邦邦的炕饃店,明擺著給我們上眼藥。這都是后話,我們留著下回再說。

江湖四海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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