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充斥著陽光的輕松愉快的下午,也勢必是。
交大植物園中,百木抽新,百草萌動,早春是屬于新綠的季節。風很輕,水很清,草木很青,人也很親。
我們三人在植物園中閑逛著,走過吊橋,看過鴨鵝,遇上一群在岸邊玩耍的孩子。我們慢慢地走,慢慢地聊,遇上陽光下孩子玩耍的的秋千,也要去蕩上一蕩。園子不大,我們卻停留了很久,直到天色昏黃才離開。
吃完晚飯,夕陽一轉身,黑夜就張開了羽翅。
柳疏桐生日是四月三十號,雖是上了大學,卻也還未滿十八歲。李嗣仁來前我已經訂好了雙人標間,但柳疏桐在哪度夜就成了問題,我還在思考著。
“我想去KTV唱歌,那里可以過夜。”
“可以呀,但那里可以過夜?”我驚訝地問道。
“哈哈哈,之前我和伴兒去南京玩,就是在KTV里面過的夜?!绷柰┬Φ?。
“那行,我來訂地方?!?/p>
KTV我幾乎沒去過,對于那里不不很了解。美團上一搜,運營時間確實足以過夜,從九點到凌晨五點,但是夜晚的價格也是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咬咬牙,我訂了下來,隨即打車,前去KTV。
KTV里面很吵,關上房門,也可以聽見外面的聲響。奇怪的香味充斥著整個環境,但也掩蓋不了空氣中隱隱傳來的嘔吐的酒氣。
我雖不喜歡這樣的氛圍,但也還能受得了。
我們三人輪流唱著歌,唱到喉嚨嘶啞,唱到手腳發麻。低音混過去,高音啞過去,始終填滿房間的就是持續的大笑聲和順著節拍的拍手聲。
柳疏桐翹著二郎腿,喉唱著《意外》,調子太高時,就哈哈大笑起來。某一瞬間,她讓我想起了初中時候的一個人。
時間永遠不會定格快樂,冷漠地步入深夜,我們玩得有些累了,李嗣仁準備返回酒店休息。
柳疏桐肯定是要留在這里了,我也選擇留下來,陪著她。不是喜歡,只是因為一點點好感和單純的對于KTV的偏見——她一個人留在這里我不放心。
我們兩人又唱了會兒歌,直到倦意終于襲來。
“睡吧睡吧,走的時候我叫你?!?/p>
我們和衣躺在相對的兩排沙發上,包間外的歌聲漸漸模糊,從耳邊慢慢遠去了。
……
有人推開門,我突然驚醒。是KTV的工作人員,我知道他來干什么,時間已經到了,KTV也要休場了。
工作人員起聲很大,“我們這里五點就關門……”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說話聲音小一些,隨即指了指還未醒的柳疏桐,同時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的意思。
他轉身離開,柳疏桐還在睡著。
昨天兩點才休息,現在起床實在太早。我思考著,想出了好辦法,就是要打擾一會兒某個人的美夢了。
我輕輕拍醒她,“時間到啦,我們該走了?!?/p>
柳疏桐坐起身,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直接去找李嗣仁,現在這個點,工作人員還沒起,去他那里,我們再睡會?!?/p>
“嗯?!?/p>
我帶著她來到樓下,叫了車。
路燈昏黃,整個世界都籠罩在漆黑和沉靜中,只剩下天空中月亮撕裂開的白色傷口,噴灑一些蒼白色的血液。清涼的風,吹不行尚未睡醒的人。
“冷不冷?”
柳疏桐瞇著眼,搖了搖頭。
“車快到了,我給李嗣仁打電話?!蔽覔芡死钏萌实氖謾C。
滴滴幾聲后,電話那頭傳來聲音,“干嘛?”
“我現在帶著柳疏桐來酒店,讓她再睡會兒,你準備一下?!?/p>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想到李嗣仁抽動的嘴角,笑了笑。
時間尚早,酒店沒有前臺,我們直接來到房間,敲了門。
李嗣仁撇著嘴走出來,“哥真是服了你倆了,進來吧?!?/p>
我和李嗣仁湊合著睡一張床,柳疏桐睡另一張。我們和衣躺下。
房間很快就沉靜下來,天漸漸變亮,熱烈的朝陽和清晨的聲響慢慢接管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