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暉如一層薄薄的金紗,輕輕地灑在會陽這座江南小城。大舅帶著山妹子,按照二舅紙條上的地址,兜兜轉轉,幾經打聽,終于在夕陽快要完全隱沒的時候,找到了楊老五的家。
楊家坐落在一條蜿蜒的小河邊,河水潺潺流淌,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河邊的水泥路平整而干凈,從楊家的門前穿過。大舅帶著山妹子站在那扇緊閉的朱紅色大門前,抬手輕輕敲了敲。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回應。其實,此時二樓的房間里,招娣和云兒正好奇地趴在陽臺上往下張望。當她們看到大舅和山妹子的身影時,臉上閃過一絲訝異,隨后便沉默不語,轉身回到房間里,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
大舅和山妹子就這樣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晚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角,山妹子的發絲也隨風飄動。她小小的身子挨著大舅,坐在那張有些破舊的小板凳上,雙手托著下巴,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糾結。
山妹子的眉頭微微蹙起,小嘴不自覺地抿著,她一會兒抬頭看看大舅那充滿期待又略帶憂慮的臉,一會兒又把目光投向那扇緊閉的大門,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七上八下。
“大舅,我……我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山妹子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仿佛隨時都會被風吹散。
大舅伸出粗糙的大手,輕輕摸了摸山妹子的頭,“妹子,別著急,咱們再想想。”
山妹子低下頭,思緒萬千。她想到湘南那個雖然貧窮卻充滿溫暖的家,大舅和大舅媽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愛;又想到眼前這個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家人,心里不禁泛起一陣酸楚。
就在這時,桂花下班回來了。她看到大舅和山妹子,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后趕忙打開門,把他們讓進了屋里。不一會兒,楊老五也踏著人力三輪車回來了。他進門看到大舅和山妹子,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咧嘴笑了笑,沒說什么,便轉身去了里屋。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內。桂花早早去上班了,楊老五也踩著三輪車出去做生意了。招娣和云兒依舊躲在樓上的房間里,不知道在搗鼓些什么。
大舅帶著山妹子坐在楊家堂屋的門口,大舅抽著旱煙袋,那煙圈一圈圈地升騰著,仿佛他心中的愁緒。山妹子則安靜地坐在大舅身邊的小板凳上,雙手托著下巴,眼神游離,不知道小腦袋里在想著什么。或許,她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思想斗爭,是留在這個看似富裕卻陌生的家,還是回到湘南那個雖然貧苦但充滿溫暖的地方。
“大舅,我想喝水。”山妹子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大舅抬頭看了看堂屋桌子上的托盤,里面放著三大一小四只杯子。其中那只小一些的杯子是粉紅色的,上面還印著可愛的圖案。大舅拿起這只杯子,給山妹子倒了一杯開水。
山妹子剛接過杯子,正準備喝,云兒突然從樓上沖了下來。
“你個外地人,不準拿我的杯子!”云兒尖銳的聲音像一把利劍,瞬間劃破了屋內的寧靜。
山妹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吼叫嚇得手一抖,杯子差點從手中滑落。她驚恐地轉過頭,看著云兒那因憤怒而漲紅的小臉。
云兒像一只被激怒的小獅子,飛快地沖到山妹子面前,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憤怒和厭惡。
“這是我的杯子,你不許碰!”云兒一邊喊,一邊伸手去搶山妹子手中的杯子。
山妹子下意識地往后退,卻忘記了自己正站在大門的門口,背后就是高高的門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站在云兒側后方的大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云兒。
云兒的胳膊被大舅緊緊抓住,動彈不得。她頓時大哭起來,哭聲尖銳而刺耳。
“哇——你放開我,外地人打我!”云兒一邊哭,一邊拼命掙扎。
樓上的招娣聽到云兒的哭聲,匆匆跑了下來。
“怎么了?云兒。”招娣問道。
云兒看到招娣,哭得更兇了,“姐姐,他們欺負我,趕他們走!”
招娣看了一眼山妹子和大舅,臉上露出一絲不滿,“走,我們到樓上去,等會爸爸回來,告訴爸爸。”
說完,拉著云兒轉身就往樓上走。
大舅和山妹子呆呆地站在原地,由于言語不通,他們根本沒聽懂姐妹倆在說什么。
山妹子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緊緊咬著嘴唇,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
“大舅,我不想留在這兒,我要跟您回去。”山妹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眼神卻無比堅定。
大舅重重地嘆了口氣,“好,妹子,咱們回湘南。”
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山妹子一直沉默不語,只是死死地抓住大舅的手,生怕大舅會丟下她。
終于,第四天的早上,大舅帶著山妹子踏上了回湘南的路。山妹子望著漸漸遠去的楊家,心中沒有一絲留戀,只有對湘南那個家的思念和期待。
然而,命運的車輪并未停止轉動,山妹子未來的道路依舊充滿了未知和挑戰。她和大舅回到湘南后,又會發生怎樣的故事呢?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