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站在吞吐人潮時,正進行一場無麻醉的時空截肢。
桉泠走進車站,人流如海水般涌動著,桉泠盡可能的站在顯眼的位置。學生黨都臨近開學,上班和上學的高峰期就要開始了,車站多點人還是正常的。
探著腦袋尋著人,卻遲遲不見,桉泠再次拿出手機,本想著問問母親,下一秒,一雙大手覆蓋在頭頂,毫不留情的揉搓著:“哎呀桉泠,五年沒見長這么高了啊,不過和你哥比起還是差太多了,怎么樣,五年來有沒有想我啊,學習進步了嗎?沒有謝諱還有人和你爭第一嗎?嗯?”
桉泠抓住表哥的手腕反問:“你怎么話還是那么多,啰嗦死了,還有,什么叫沒有謝諱還有人和我爭第一嗎,不希望我考第一名?”
周上川收回了手,嘴角的笑意絲毫未減:“哎哎哎,這話就不對了,這叫什么話”看著桉泠走出車站,周上川不慌不忙的跟在她屁股后面“你哥在你眼里就這么壞?我敢打賭,要是今天你接的不是我是謝諱,我猜啊,做夢都要笑醒來吧?都是五年未見,你就這么對你哥”
周上川順手接過桉泠裝書的袋子:“沒想到啊,挺愛學習”桉泠也沒拒絕,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少女扎著中馬尾,不算很長,額前的碎發(fā)和劉海遮住些許皮膚,這倒是顯得乖巧了些,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貌似有股不服輸?shù)臍庋妗?/p>
“你沒想到的多了去了,你哪里看出來我不想你了”“哪也沒看出來”周上川嘲笑似的搖了搖頭,話語里都是笑意:“不過你既然說想,我就當你真的想我了,有什么想吃的嗎,或者喝的,我買單”
桉泠整理完頭發(fā)去看他:“你不如先問問我媽,不然我回去她又該數(shù)落我了,你剛剛說我和你,謝諱都是五年未見,你話里有話,謝諱今年真要回來了?”
周上川撇了撇嘴角:“唉唉唉,怎么又提到他了,這么關心?他沒告訴你嗎”桉泠聞言一愣,隨即很快恢復如初的表情:“沒有,他從三年前開始哪年不是說要回來,別說人了,連個影子也沒見著”周上川拿出手機翻出聊天記錄,在桉泠面前晃了晃:“嘖嘖嘖,還得是好兄弟,看來我在他眼里還比你重要,嗯,不愧從小一起長大”
桉泠不滿的搶過他的手機:“怎么可能,這種事情他怎么可能不會和我說”看到聊天記錄后,她確實死心了。
周上川用的是桉泠小時候的一張照片作為頭像,小女孩手拿著平安符舉在鏡頭,上面赫然寫著周上川的名字,以及平安符右下角紅色的“平安健康”
2月11日6:45
【問秋】:你人在哪,還不打算回來嗎,要不要我去接你,我要回趟雯江市。
【問冬】:你要回去了?干什么去。
【問秋】:見桉泠啊,怎么,你不想回去見見?
【問冬】:你猜。
【問秋】:?搞這么神秘,猜不到。
【問冬】:那就別猜了,反正到時候你會大吃一驚。
【問秋】:?不是,哥們,這么見外?
這句話后面還配備了兩個大拇指。
【問冬】:提示,我要回去了。
【問秋】:真的假的,見桉泠還是見我啊,你不是還在念書嗎,要和桉泠在一個學校啊。
...可這家伙什么都沒和自己說,而且說了半天,周上川好像總會有一搭沒一搭的提到自己,桉泠看著有些好笑的聊天記錄把手機還給他,接著不信邪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她打開微信,可能是之前沒怎么注意,她發(fā)現(xiàn)了和謝諱的消息框上明晃晃的灰色字體。
11:24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他是不是昨晚說了這件事,可是為什么要刪了呢,保留神秘感嗎?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這個理由,桉泠抽了抽嘴角,被自己的這個想法蠢到了。
周上川彎腰湊過腦袋看了看:“喲,撤回了,是害羞不好意思說見你吧”視線上移了些,周上川看到了刺眼的“晚安”
嘖嘖,桉泠和他也算是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了,長這么大也沒和自己說過幾句晚安,周上川沒由來的不開心,皺了皺眉。
桉泠斜眼看過去:“靠這么近干嘛,你又不是看不見”
哎呦瞧瞧,連靠近點都不行。周上川直起腰板:“謝諱就行了?”“你神經(jīng)病吧,呼吸聲那么重,打在臉上很難受”“不呼吸怎么活?”“...?”
懶得噴。
“行了,先回家吧,舅媽應該做好飯了,回去遲了怎么行”周上川臉上再次揚起笑意,和桉夏并肩走回了家,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雖然總會聊起謝諱,但是就這樣消磨時光,也不錯。
周上川將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桉泠的母親很快出來迎接,將他的行李箱推向一間騰好的臥室:“最近你就先住在這里吧,和桉泠臥室挨得蠻近的,兩個人好互相照應”
周上川笑笑:“謝謝舅媽”于是進屋收拾自己的東西,桉泠也拿起自己新買的書整理,桉泠的父親將飯端上餐桌,看著屋內收拾的二人笑了笑:“兩個人還是和小時候一樣,記得第一次周上川來咱們家也是這樣,就是少了謝諱,也不知道謝諱最近怎么樣,聽說要回來了,但是一直沒見著人”
聲音不大,但是站在走廊,屋里的人都能聽到。
桉夏收拾書的手頓了頓,手上的書滑落,“咚”的一聲
絲絲涼風從窗外吹進,翻開了掉落地面的書籍,像某個名字,也輕輕劃過了她的心房,隨后將她的心沉重包裹起來,反復揉搓。
周上川慌慌張張的走過來:“怎么了”
桉泠的門是關著的,以至于周上川不敢貿然進來,只是在門外敲了敲表示關心,桉泠連忙撿起地上的書,眼淚無聲滑落,帶有些許溫度的淚滴滴在手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沒有回答周上川,他在門外倒是有些慌張:“怎么不說話,我能進來嗎”
桉泠思緒被拉回:“我沒事...你進來吧”
得到允許的周上川這才松了口氣,放在門把手的手有了動作:“你...撞到什么東西了嗎,還是”“...只是書掉了,沒拿穩(wěn),沒什么大礙”“真的?”周上川盯著她的雙眼看了看,想要看出她的情緒。
“你眼睛怎么紅了?你哭了”是肯定句,周上川當然不傻,雖然他陪伴桉泠的時光不算太多,但是憑借小時候的幾年相處,他對桉泠還是有了解的,在他眼里,桉泠是個情緒和行為時常矛盾的姑娘。
桉泠胡亂地擦了擦眼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眼角的紅暈更濃,桉泠有些睜不開眼
周上川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看到她沒什么大事,嘴角還是賤兮兮的揚起些許弧度:“別擦了,手上的細菌全進眼睛里了”
桉泠沒再反抗,任由周上川給自己擦淚:“你的手就干凈”“洗了當然比你干凈”“我沒見你洗”
“那是你沒見...”周上川頓了頓,收起雙手環(huán)著胸詢問:“是聽到謝諱的事分神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