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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世界遺忘了我

第三十七章:破碎

林羽顫抖著雙手,緩緩撿起那臺被遺落在廢棄工廠角落的相機。相機上落滿了灰塵,仿佛歲月在它身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紗,遮住了曾經那些鮮活的記憶。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相機上,像是要把它看穿,豆大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從臉頰滑落,重重地砸在鏡頭上,濺起微小的水花,就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內心,再也拼湊不回完整的模樣。

陳默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林羽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滿是擔憂。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安慰的話,可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那些安慰的話語在嘴邊打轉,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只能默默地跟在林羽身后,用無聲的陪伴給予他此刻最微薄卻也是最實在的支持。

林羽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在馬路上。此時正值傍晚,街道上車水馬龍,喧囂聲、喇叭聲此起彼伏,可他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真空的世界,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綿軟無力,腦海中那些曾經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此刻都如同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半晌,林羽像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突然頓住了腳步。他微微轉過頭,看向陳默,嘴唇抖動了許久,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不要跟其他人說。”那聲音微弱而又帶著一絲哀求,仿佛只要這個秘密不被他人知曉,江芷晴就還能回到他身邊,一切都還能回到過去。

陳默看著林羽那憔悴的面容,心中一陣酸澀,他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根本瞞不住,時間一長,大家遲早都會知道,但在這一刻,他不想打破林羽這最后的一絲幻想。

夜晚的風帶著絲絲寒意,無情地吹在林羽的臉上,可他卻渾然不覺。回到他們曾經一起租住的房子,林羽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他緊緊地抱著那臺相機,仿佛那是他與江芷晴之間最后的聯系。房間里的一切都還保留著他們曾經生活過的痕跡,可如今,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在這空蕩蕩的房間里,獨自承受著這份痛苦。

這一夜,林羽躺在床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淚水不停地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頭。他的腦海中全是江芷晴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溫柔、她的一顰一笑,都如同電影般在他的腦海中不斷放映。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他們之間的感情會突然變成這樣,江芷晴為什么會突然變得如此陌生,她真的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嗎?還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可林羽卻感受不到一絲溫暖。他雙眼布滿血絲,面容憔悴不堪,簡單洗漱后,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前往江芷晴的父母家。一路上,他的心中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或許江芷晴只是和他開了個玩笑,她此刻正在家里等著他。

到了江家,林羽發現江芷晴的父親不在家,只有江母在家中。

“阿姨,您有芷晴的消息嗎?”林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一些,可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

江母輕輕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沒有,這孩子,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聽到江母的話,林羽一直強撐著的情緒瞬間崩潰。他的淚水奪眶而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半天才哭著說道:“對不起,我把她弄丟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自責和悔恨,仿佛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如果他能再細心一點,再勇敢一點,或許江芷晴就不會離開。

江母只是有點錯愕,但并未感到奇怪。她早就知道江芷晴會有離開的一天,卻沒有想到會這么突然。

她看著眼前這個傷心欲絕的年輕人,心中也有些不忍。她嘆息一聲,眼神中滿是慈愛,緩緩說道:“孩子,你別太自責了。其實,芷晴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們的養女。”

林羽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抬起頭,眼中滿是震驚和疑惑:“養女?這……這是怎么回事?”

江母緩緩坐在沙發上,陷入了回憶:“二十多年前,我和我丈夫在孤兒院領養了芷晴。當時她還很小,怯生生的,但是眼睛特別亮,透著一股機靈勁兒。我們一直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她也很懂事,很聽話,從來沒讓我們操過心。”

林羽呆呆地站在那里,大腦一片空白,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他怎么也沒想到,江芷晴竟然有著這樣的身世,這個一直以來陪伴在他身邊,給予他溫暖和支持的女孩,背后還有這么多不為人知的故事。

“那她……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林羽過了許久,才艱難地開口問道。

江母點了點頭:“知道,我們很早就告訴她了。她一直都很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這么多年,一直都沒有線索。我們也陪著她找過,可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林羽的思緒變得混亂起來,他不知道江芷晴的失蹤和她的身世是否有關。難道是她的親生父母找到了她,所以她才突然離開?還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他的心中充滿了疑問,卻又找不到答案。

他木訥地離開了江家,走在路上,腦海里一片空白。天空中不知何時飄起了細雨,雨滴打在他的身上,冰冷刺骨,可他卻渾然不覺。走著走著,林羽突然停下了腳步,他的手指顫抖著點開了江芷晴的電話號碼。他的心中還抱著最后的一絲希冀,希望電話那頭能傳來江芷晴熟悉的聲音,哪怕只是聽她再說一句話,他也心滿意足了。

電話撥通了,林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屏住呼吸,等待著電話那頭的回應。許久,電話那一邊終于傳來了江芷晴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你是誰?”

林羽如墜冰窟,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幾乎帶著哭腔喊道:“學姐,我是林羽啊?!你怎么能不記得我了?”

江芷晴的聲音有些疑惑,語氣中透著一絲不耐煩:“林羽?!是誰?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林羽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他的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嘶啞地吼著:“學姐,我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那些在云端大廈天臺的日子,在校園里的點點滴滴,你都忘了嗎?我們一起看過的落日,一起分享過的夢想,你怎么能都忘了?”

江芷晴的聲音一冷:“神經!莫名其妙的,再騷擾我我就報警了!”隨后,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林羽呆呆地站在雨中,手中的手機滑落,掉在地上濺起一片水花。他的思緒陷入了死胡同,他不斷地喃喃自語:“她不認得我了?不可能……,不可能……”突然,他大聲怒吼:“你就這么絕情!”而后,聲音越來越小:“我只是……,我只是想讓你回到我身邊……”他的話語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羽緩緩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手機。他的眼神空洞,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許久,他撥通了陳默的電話:“兄弟,陪我喝酒。”林羽的聲音充斥著難掩的疲憊,那疲憊不僅僅來自于身體,更來自于內心深處,仿佛他的靈魂都已經被這無盡的痛苦折磨得千瘡百孔。

陳默接到電話,沒有絲毫猶豫:“好,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林羽報了一個酒吧的地址,便掛斷了電話。他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酒吧走去。一路上,雨水打濕了他的全身,他的衣服緊緊地貼在身上,冰冷刺骨,但他卻仿佛感覺不到寒冷。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喝得忘乎所以。

到了酒吧,林羽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酒吧里燈光昏暗,音樂震耳欲聾,人們在舞池中盡情地搖擺著身體,歡聲笑語回蕩在整個空間。可林羽卻覺得自己與這一切格格不入,他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滯地看著手中的酒杯,周圍的喧囂與他無關。

不一會兒,陳默趕到了。他看著林羽狼狽的樣子,心中一陣刺痛。林羽頭發凌亂,衣服濕透,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生機。

“兄弟,別太難過了,事情總會有轉機的。”陳默安慰道,他的聲音在嘈雜的音樂聲中顯得有些單薄。

林羽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灼燒著他的胃,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痛苦。反而,那股灼燒感讓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內心的傷痛,他又接連灌下幾杯酒,試圖讓自己更快地沉醉在酒精的麻痹中。

“她不記得我了,陳默,她怎么能不記得我?”林羽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的眼睛紅紅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陳默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羽,他深知此刻林羽心中的痛苦,任何言語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他只能陪著林羽一起喝酒,一杯又一杯,希望酒精能暫時緩解林羽的痛苦。

酒吧里的人越來越多,音樂聲也越來越大,可林羽卻仿佛置身于另一個世界。他的眼中只有痛苦和迷茫,腦海中不斷地回放著和江芷晴的過往。那些美好的回憶,此刻都成了他痛苦的源泉,每一個畫面都如同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痛著他的心。

“也許,她是遇到了什么意外,才會失去記憶。”陳默試圖從另一個角度來解釋江芷晴的行為,他希望能給林羽一些希望,讓他不要這么絕望。

林羽抬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希望:“真的嗎?你說她是失去記憶了,不是故意忘了我?”

陳默點了點頭:“有可能,我們不能放棄希望。我會幫你一起找她,也會想辦法聯系一些醫學專家,看看有沒有辦法恢復她的記憶。”

林羽又拿起一杯酒,喝了下去。他的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但心中卻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江芷晴,喚醒她的記憶,讓她重新回到自己身邊。哪怕這一路上充滿了艱難險阻,他也絕不放棄。

酒吧里的燈光依舊閃爍,音樂依舊震耳欲聾。林羽和陳默坐在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他們的身影在燈光下顯得那么孤獨,那么無助。周圍的人都在盡情地享受著夜晚的歡樂,而他們卻沉浸在痛苦的深淵中無法自拔。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林羽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他趴在桌上,嘴里還在喃喃自語著江芷晴的名字。

醉憶初見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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