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漸小,天色更暗了。林夏和小翠合力將昏迷的阿青扶到附近一個廢棄的茶棚里。暖暖的高燒絲毫未退,小臉燒得通紅,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林夏心如刀絞,卻無計可施。
“我去找人!“小翠咬了咬牙,轉身就要往外沖。
“別去!“林夏一把拉住她,“太危險。“她環顧四周,茶棚雖然簡陋,但好在還能遮風擋雨。
林夏從裙上扯下兩條布,一條給阿青包扎傷口。又到棚角接一些雨水沾濕另一條,小翠幫著給暖暖擦拭降溫。兩個女人在昏暗的茶棚里忙碌著,誰都沒有說話,只有棚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地越來越小。
“林娘子,“小翠突然開口,聲音有些哽咽,“阿青他......“她說不下去了,眼淚奪眶而出。
林夏看著小翠通紅的雙眼,心頭一酸:“阿青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阿青從小就這樣,“小翠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總是為別人著想。我爹說,年底就要把我許配給他了。我...我盼著這一天已經好多年了。“
天蒙蒙亮時,隔壁窯口的幾個窯工路過此處,發現了他們。立即將他們送了回去。
回到窯場后,姚師傅一見阿青的傷勢,心疼得直跺腳:“這孩子,怎么這般不當心!“轉頭又讓人趕緊去給他們抓藥。小翠寸步不離地守在阿青床前,雖然心里也放不下阿青,但林夏還是守著暖暖,這是母親的責任。
藥喝下不久,暖暖的燒漸漸退了,阿青也醒了。傍晚,林夏剛哄著暖暖睡著,阿青突然來到她的房前。他臉色還有些蒼白,手里捧著什么東西。
“林娘子......“阿青的聲音有些發抖,“昨日在潭州,我...我買了這個......“他小心翼翼地展開手心,露出一支中間纏著一段麻線的白玉簪。“路上斷成了兩截,我好不容易修補好,能不能親手給你戴上,林娘子別嫌棄......“
林夏看著那支簪子,心頭一震。
“這......“林夏的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這些天來的驚懼、擔憂、愧疚,似乎在這一刻全都化作淚水。她想起阿青為救暖暖而負傷,想起他這些日子對她們母女的照顧,想起他那雙總是溫暖有力的手......
她的眼淚起初只是無聲滑落,像是壓抑了太久的水滴,一顆一顆砸在衣襟上。她咬住嘴唇,試圖將那些脆弱咽回去,可淚水卻越涌越多,怎么也止不住。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讓她幾乎喘不過氣,肩膀也開始微微顫抖。
終于,一聲低低的啜泣從她的指縫間漏了出來,像是某種無法控制的宣泄。那一聲仿佛打開了閘門,所有的情緒都在這一刻傾瀉而出。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的理智。
她的哭聲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讓他心疼得幾乎無法呼吸。“林娘子,“阿青輕輕將她摟入懷中,“別哭......“
阿青此刻顯得有些笨拙。不懂得用華麗的辭藻去安慰人,也不擅長用細膩的話語表達情感。可正是這樣樸實的“別哭”二字,像是帶著某種最原始的力量,瞬間擊潰了林夏最后的防線。
她感受到阿青強健的臂膀和年輕軀體散發的熱度,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涌上心頭。她不由自主地往他懷里靠了靠,仿佛想要將自己整個人都融入他的身體里。這一刻,所有的理智、禮教、道德似乎都離她遠去。她只覺得自己太累了,累得幾乎無法支撐。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她和女兒剛剛經歷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像是從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需要一個依靠,需要一個能給她溫暖和慰藉的懷抱,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寧。
阿青低頭看著她,目光灼熱而深邃。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他的手有些粗糙,卻讓林夏感到異樣的心跳。她仰起臉,看到阿青眼中熾熱的渴望,那是青年男子最真摯的愛戀,也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救贖。
“阿青......“林夏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卻帶著某種無法抗拒的誘惑。
阿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像是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么。
林夏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的氣息。他的呼吸灼熱,帶著青年男子特有的青澀與沖動。她的心跳得飛快,仿佛要從胸腔里跳出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這一切可能帶來的后果,但她已經顧不得了。
她太累了,累得只想沉溺在這個懷抱里,讓所有的孤獨和恐懼都在這個溫暖的港灣得到安撫。她太需要他了,不僅僅是身體的慰藉,更是心靈的救贖。她想以身相許,想用這種方式報答他的恩情,也想用這種方式填補自己內心的不安與無措。
阿青的唇輕輕擦過她的發際,帶著試探與克制。林夏的身體微微顫抖,卻并未躲開。她的沉默像是某種默許,瞬間點燃了阿青壓抑已久的欲望。
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輕柔而虔誠,仿佛在膜拜一件圣物。接著,他的唇緩緩下移,掠過她的眉眼、鼻尖,最終停在她的唇邊。他的呼吸灼熱而急促,帶著某種無法言說的渴望。
林夏的心跳如擂鼓,她的理智在瘋狂地叫囂著停下,但她的身體卻背叛了她。她的手指緊緊攥住阿青的衣襟,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的唇微微張開,像是無聲的邀請。
阿青的吻終于落了下來,熾熱而纏綿。林夏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她不再壓抑內心的渴望,任由自己沉淪在這片熾熱的溫存中。
她的手指穿過他的發絲,將他拉得更近。她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仿佛想要將自己完全交給他。她的心跳與他的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更快、更亂。
他的心里翻涌著難以言說的情緒。這個女子,他從第一次見她起,心底就生出一種想要擁抱她、親吻她的渴望。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將這份沖動深深壓抑。沒想到,壓抑了這么久,此刻竟成真了。
他的手掌撫過她的背脊,帶著某種無法言說的占有欲。他的吻越來越深,像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吞噬。林夏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的身體在他的觸碰下微微顫抖,卻并未躲開。
這一刻,林夏感到自己的心防徹底崩塌。她不想再思考什么對錯,不想再糾結什么身份,甚至不愿去想未來。就好似林憶蓮的歌《不必在乎我是誰》里唱的“讓隱藏的渴望隨風飛,忘了我是誰……”此時此刻,她只想沉溺在這個懷抱里,讓年輕的軀體和淳樸的靈魂撫慰所有的傷。
“阿青哥!“門外突然傳來小翠的聲音,“你在這里嗎?師父找你......“
這一聲呼喚如同驚雷炸響,瞬間將兩人拉回現實。林夏猛地從阿青懷里掙脫。阿青也慌忙站起身,整理著有些凌亂的衣衫。
“我...我在!“阿青的聲音有些發抖。
門外的小翠似乎沒有察覺異樣:“師父說你的傷還沒好全,讓你別亂跑。“
“好,我這就回去。“阿青應道,轉頭看向林夏,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
林夏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方才那一刻的沖動與溫存,此時想來竟讓她無地自容。她想起茶棚中小翠說的那些話,心中更是愧疚難當。
阿青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去。林夏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窗外的微光照在那支斷過的白玉簪上,泛著淡淡的光,仿佛是他們之間若有若無的情愫。
這支簪子,終究不該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