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個小孩兒了么？”D激動的在耳麥里跟E討論。

“嗯，可能是這個世界高階管理者的一些特別的表現形式吧。”E很平靜的說。

“所以她就是一個小孩的形象，實際的內核是個成年人？”D繼續追問。

“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先別分心啊，我不覺得決賽是那么容易翻盤的。”E提醒D還是專注現在的比賽。

D再看了一眼正歪著頭在跟老人對話的小女孩，她眼睛忽閃忽閃的全是小孩的天真。很難想象實際是一個成年人。

不過，也沒時間想這個了，因為第三盤要開始了。

第三盤，D繼續讓老人主導進攻，不過，似乎老人的打法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他不再受D的假動作的蠱惑上頭似的進攻了，他現在的打法很穩健，看不出來是防守還是進攻。讓D一時間有點難于處理，因為如果兩個人都不進攻，就會變成長多拍的相持，D的腦力上一盤就有點吃緊了。他的回球落點和速度都會逐漸跟不上，最后以失誤告終。

“他在消耗我。”D跟E發出求助信號。

“要盡快終結每次相持，得想新思路怎么下分。”E也看出了老人那邊的新戰術，但她似乎也沒有什么好的辦法。

參加大賽以來，這是D打的最艱難的一場比賽，主要是一直在相持，D覺得精疲力盡，但老人似乎一直精力充沛，回球精準，讓D不由得感嘆，兩邊大腦的性能差別之大，他開始懷疑老人實際也是一個程序。

D的大腦在內存不足的情況下還是努力在思考，上次打贏“X”的策略，應該已經不適合這場比賽了，但是道理是一樣的，只能快速進化，才能出乎程序的意料。需要有“新招”，按照E之前的”素材“理論，其實“新招”就是對于這個世界新的“素材”，之前的比賽似乎把球類專業領域能展現的素材都展示的差不多了，還有什么新鮮的東西呢。

這時，老人又在多拍中開始發力了，這時比分0:4，他估計想再得兩分收割第三盤吧，他的一記勢大力沉的正手回球，落在的這邊場地的外角，D整個人被帶出場地，要回這個球，需要繞過網柱，等等，這個球，D想起他在日本漫畫里看見過，叫什么“回旋蛇球”，就是足球里的“香蕉球”，需要給它足夠的旋轉，讓它在空中的軌跡呈現弧形，最終繞到對方的后場外角。

對！就是它，吃我一記“回旋蛇球”，哇，打進了。老人還沒退回后場防守，球消失在了他的場上。D能看到他對面屏幕上的粉絲窗口的閃爍，忽然一下子，增加了好幾十個人，看來大家都還挺喜歡看“招”的。

這給了D新的靈感，他開始挖掘記憶里的漫畫情節，想想都是些挺中二的情節，但似乎里面的球路是可以復刻的，除了“回旋蛇球”，還有些什么來著。

“《網球王子》，你也看過？”E興奮的在耳麥里喊起來。

“快幫我回憶下，有些什么新招？”D聽到E的回應，忽然看到了希望。

“白龍和白鯨，記得么？”E想了想忽然喊道。

一下被點醒的D，感覺腦子一下又清醒敞亮起來，“我又要出招了”。

D這次在相持里放了些軟刀子，回的削球加入了側旋，球落下后回往場外彈，讓老人吃了一記”白龍”。接下來，D又放了一記匪夷所思的吊球，這個球看上去過網高度很高，但在老人場地網帶邊落地后居然彈回了D這邊的場地，老人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已經失去了這一分。

“白鯨回擊！太帥了。”果然E看的也非常起勁。

D聽到自己背后的屏幕，居然也傳來了掌聲和口哨，原來好球是可以得到兩邊的粉絲的肯定的。

就這樣，艱難的第三盤，被D用幾個觀賞性極強的好球翻盤拿下。

大比分來到了2:1，盤間休息的時候，D大口的喝著賽會主辦方提供的“能量飲料”，希望它真的能幫現在他枯竭的大腦補充些能量。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也很快找到我們的新素材來源，然后學會？”D警惕的問E。

“大概率會的吧，既然你已經覺得對手是個程序了，他們也會不斷迭代的啊。”E回應著。

“下一盤，又很難打啊。”D嘆了口氣。忽然想到零號世界那時候各種關于人類和AI競爭的預言，沒想到在自己身上倒是都靈驗了。

他又一次好奇的看向對手的休息區，老人還是一副認真恭敬的樣子在聽小女孩講話，小女孩還是歪著頭，眼睛閃著天真聰慧的光芒，極為認真的在輸出。

她又是什么呢？D好奇的想。很快，第四盤開始了。

很明顯，這盤開始，老人的打法也增強了觀賞性，很快就復刻了D的幾個新招。

果然是學習很快的程序啊，D心里想著。

”他們還真是一點也不愿意輸人氣。”E嘲諷的評論道，D也能聽到背后大屏幕傳來的掌聲和歡呼。

D一邊感受著這場此消彼長的比賽帶來的壓力，一邊搜腸刮肚的在想著還有什么新招，但他發現自己也一步步的陷入一種困境，他不斷在消耗自己的腦力打出的新球路，很快會變成對方的殺招，他逐漸覺得自己短暫的領先是不能持續的，除非他能找到對方不能復制的東西。

這場決賽像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讓D想到零號世界經歷的職場沒完沒了的架構重組，績效考核，還有無時無刻在進行的“宮斗”，D竟有點厭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