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悅把手機摔在床上的時候，屏幕還停留在老鄉(xiāng)群的聊天界面。張默的頭像是一張自拍，公司年會簽名背景墻前的自拍，她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卻壓到了昨晚隨手扔在床頭的工牌。金屬夾子硌得臉頰生疼。

第二天在公司樓下，張默帶著果切在大廳等她。

“謝謝你幫我完成了大單，有了這單，我下半個月就輕松多了”

葉悅笑著說“也感謝你幫我完成了業(yè)績，沒你這單我這個月業(yè)績還在墊底呢，每天早會還要被點名”

葉悅看到他深藍色襯衫領口有些泛白。她拿過他的果切，說道“作為感謝，送你件襯衫，你穿多大碼？”

張默愣了下，“l(fā)碼“

“我要先回公司了，我約了個客戶，馬上要到了，謝謝你的果切。”

中午吃完飯后，葉悅開始幫張默挑衣服，自己就是個穿衣白癡，問了很多同事，看了a店的口啤和銷量還行，就買了件排名最高的。

同事不停起哄道：有情況。她假裝淡定道：給我哥買的。

兩周后的的傍晚，兩人約了吃飯，飯后在人民公園散步。葉悅拎著紙袋，里面裝著新買的襯衫。襯衫是在網(wǎng)上買的，到貨后她特地找精品店去包裝了一下，商務風的包裝顯得很有格調(diào)。

張默接過紙袋時，指尖擦過她的手背。葉悅感覺心跳漏了一拍，連忙低頭去看地上的落葉。張默說了句什么，她沒聽清，昏黃的路燈映在地面，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胸腔里回響。

他們在長凳坐下，張默看到她的鞋帶開了便起身幫她系上。葉悅看著張默的側臉，高聳的鼻梁很吸引，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他急匆匆跑下樓梯的樣子。他扭頭定格看向自己的時候，似曾相識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大家是老鄉(xiāng)的緣故吧。

“你是怎么加的我微信？我看是賬號搜索的”張默突然開口問。

“我去展業(yè)的時候，我看到你在別人車上插著小卡片，就順手加了。我們每個月有任務的，需要新增好友60個。”

“那這個緣分不淺呀，我是你掃來的。”

葉悅的臉一下子漲紅，還好天色太暗，他看不見。否則太尬了。她的手心些許微涼，起伏的心跳令她坐立不安。

回家的公交上，葉悅把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手機屏幕亮起，是張默發(fā)來的消息：“襯衫很合身。“她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動熄滅。車窗倒映出她的臉，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天晚上，葉悅躺在床上翻來覆復睡不著。腦海里全是張默的樣子：他試衣服時笨拙地系扣子，他喝咖啡時微微皺起的眉頭，他說話時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虎牙。

葉悅摸出手機，點開張默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發(fā)的，兩張照片：一張是淺灰色的襯衫掛在衣架上，旁邊是那件褪色的舊襯衫。另一張是天空月亮的隨手拍，配文是：“今晚夜色很美。“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心跳猛地加快。手指在屏幕上懸停許久，不小心點了個贊，驚慌下放下手機時，她感覺臉頰發(fā)燙，像是喝了過期的九珍果汁。

月光從窗簾的縫隙漏進來，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銀線。葉悅想起公園里的夕陽，想起張默接過紙袋時微涼的指尖，想起他說“我是你掃來的“，她把自己裹進被子里，卻怎么也擋不住心底涌上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