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回港之際,安姐收到登臺邀約,作為華人十大歌星登上舞臺。
近幾年,她在寶島聲名日隆,初登大銀幕便摘下金馬影后。因是臨時邀約,明日就要登臺,全然來不及準(zhǔn)備。葉芝在替她籌備粵曲演唱會之事,新經(jīng)紀(jì)人手上沒有她的歌手約,管不著舞臺表演,春風(fēng)得意的巨星正是不受多方拘束之時。
安姐少年心性,玩心大起,想來點不一般的表演。
當(dāng)日,這檔節(jié)目以綜藝形式開頭,以大篇幅溢美之詞贊揚這位驚才絕艷的藝人,然后全場觀眾一起喊她的名字。
在異鄉(xiāng)受到這番熱捧,安姐心里極為快活,連連擺手致謝。
她頂著泡面頭,一身黑色夾克衫,里頭是白色襯衣,黑色刺繡喇叭褲,較為肥大的褲腿下是棕色羊皮鞋。
端的是一個身姿婀娜,瀟灑不凡。
主持人余強問她接下來的計劃,安姐趁機宣傳粵曲演唱會:“我回去準(zhǔn)備在紅館開一場演唱會,這是一場從未有過的show。”她賣了個關(guān)子,引起大眾注意。
“哦,到底有多特別呢?”
“以粵劇為主的演唱會,我?guī)煾戈惽嘣频陌嘧樱€邀請粵劇大咖助陣,為粵劇做一場轟轟烈烈的show。”
“哇,安歌后真的是敢作敢為。”戲劇畢竟是小眾藝術(shù),只有大角兒才能賣出票,從未聽說過開演唱會,況且是兩萬多座位的場子。余強吃驚不小,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除了安凌嫣,誰又有這般逆天的號召力呢。
“話不多說,估計安歌后歸家心切,趕緊上才藝,讓寶島觀眾大飽眼福。”
舞臺燈光亮起,所有人退居幕后。
喧囂乍起又歸于安靜,安姐從容地站在聚光燈下,選擇人生中最受爭議的幾首歌。
以“鄧麗君式”甜嗓開唱情歌,作為開胃小菜上桌。
畫風(fēng)一轉(zhuǎn),勁歌熱舞嗨爆全場,安姐撇唇痞笑,儼然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女。
她隨手一甩,麥克風(fēng)高高拋起,擰身向后,原地旋轉(zhuǎn)一圈,無須探看,盲抓麥克風(fēng),握在手心。
爵士風(fēng)格伴奏一起,安姐隨著音樂扭腰擺胯,每一次律動正好在節(jié)奏上,
如此勁爆的臺風(fēng),引得臺下掌聲雷動。
如此多變的風(fēng)格與表演形式,是寶島未曾見過的驚鴻一面。
寶島獻(xiàn)藝結(jié)束,安姐不愿被俗務(wù)纏身,演唱會近在眉睫,便連夜返港。
回到香江當(dāng)天,記者蹲守在機場,無數(shù)歌迷蜂擁而來接機。
安凌嫣拿下金馬影后的喜訊滿城皆知,開始在影壇聲名大噪。歌后與影后的雙重榮譽加身,讓安姐的聲勢達(dá)到巔峰狀態(tài),即將要到來的金像獎幾乎是囊中之物。
稍作歇息,安姐遞名帖拜訪諸位粵劇大咖,請他們出山助陣。
正如火如荼籌備之時,兩位大忙人回陳宅。
紫藤瀑布樹下,安凌嫣愜意地躺在藤椅上,瞧見來人,臉上薄怒。
“呦,兩位影帝回來了。”
兩位影帝未就的人,聽著這話格外諷刺,頓時頭皮發(fā)麻。袁師兄臉上有些掛不住,卻因理虧,不敢辯解。謝杰誠心誠意地調(diào)侃:“呦,這不是我們的天才小影后嘛。”
小師妹瞥他們一眼,“最近忙啥呢?”
“不敢不敢,沒有大紅人忙,您是忙完樂壇,緊跟著忙影壇的事,我們只是小演員,跟著劇組混碗飯罷了。”
小師妹翻了個白眼,抄起架子邊的瓦片,瓦片夾于兩指之間,頃刻間發(fā)射出去。兩人見狀,連忙閃躲,袁騰翻過欄桿,謝杰飛身上了石桌,堪堪躲過一劫。
“師妹,息怒!”謝杰討好地大叫。
“你們回來做什么?”撒完氣,小師妹痛快多了,打算不計前嫌。
怪不得小師妹生氣,籌辦粵劇演唱會是陳家班的頭等大事。這幾日托好些人給兩人傳信,結(jié)果人家忙得滿天飛,壓根找不著人。等他們從劇組出來,看到小師妹要辦粵劇演唱會的報道,暗道大事不妙,趕緊推了各種應(yīng)酬,回來給陳家班撐場面。
好歹是大師兄,抹不下面子,挨罵不肯上前,袁騰給師弟遞個眼神。謝杰意會,舔著臉湊過來:“我們正想跟小師妹討個小角色。”
“不怕我們廟小,容不下兩尊大佛。”
“哪里哪里,我們就打這出來的。”
小師妹不想多言,丟過來節(jié)目單,便閉目養(yǎng)神。
節(jié)目單上總共五折戲,有兩出是外戲,三出戲是陳家班主演。其中兩出戲,由安凌嫣和徐衡主演,亦有初薇和陸師姐相助,不需要那么多人手。不過,壓軸大戲六國大封相場面宏大,少不得要師兄弟助陣,也是他們露臉的機會,即便知道兩人忙,她才不得已不找兩位師兄回來幫忙。
呂華瞧見許久未歸的兩位師兄灰頭土臉的,特地打來一盆清水,讓兩人洗把臉。
袁騰抹完臉,問道:“徐師弟呢?”
“徐師弟與師父有事相商,大師兄要不要叫他過來?”眾多師兄弟中,徐衡是在師父面前最得臉的,師父有什么事,皆與徐師弟商量。
“不用了。”袁騰摸摸鼻子,剛被小師妹罵了,師父有事也不與他商量,他這個大師兄多少當(dāng)?shù)糜行└C囊。
1987年深秋時分,諸事皆宜。
開天辟地頭一次,紅館這般榮耀之地開起粵劇show。
后臺,陳青云與紅線女老友相見,“師兄,好久不見。”
安凌嫣一臉疑惑,從沒聽說過兩人有瓜葛。
徐衡見她不解,悄聲說:“以前,紅線女與師父在省城坐科,拜在同一個門下。”
“你怎么知道?”師父從來不會提起這些事。
“你忘了,我爺爺是老戲迷,那一代名角的糾葛,比誰都清楚。”
“這么厲害,有時間真想去看看他老人家。”
徐衡想說什么,又咽了下去。如日中天的安凌嫣,一天十幾個通告,早已沒有閑工夫。
“安安,過來。”
聽見師父喚她,安凌嫣撇下徐衡,快步走過去,躬身站在師父身邊。
“這是小湘云,我的弟子。”陳青云轉(zhuǎn)向紅線女,給女弟子介紹:“這是我?guī)熋眉t線女。”
安姐乖巧地叫人,眼睛卻不老實,抬眸偷覷。
“師叔好!”
紅線女外出參加節(jié)目,并未見到這位后輩。當(dāng)接到請?zhí)麜r,有點猶豫不決,一看是后起之秀“小湘云”相邀,還是在紅館開嗓,便抽空來港。早就聽說這位“女新馬”,一見面便喜歡上這個靈氣滿滿的女仔,右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真是英雄出少年。”
紅線女轉(zhuǎn)頭向老家伙說話:“師兄真是好福氣,有這般資質(zhì)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