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豪華閣,清晨有人在小區門口對峙。
安姐高昂著頭顱,不愿看母子兩人。陳慧看不慣傲氣的安凌嫣,上來就是一巴掌。
安姐擒住母親的手,輕蔑又略帶憐憫地看著她。多年磋磨,早已把孺慕之情消耗殆盡,她已不愿再為他人做牛馬。畢竟她貴為天皇巨星,堂堂正正為人做事,不欠任何人什么,憑什么動輒被打罵?
“你個賤蹄子,你替不替你哥還債?”陳慧不死心,跳起來揪她頭發。
因為愛,她一再退讓,像個輕骨頭的人,反倒讓母親把她看賤了,隨意糟蹋。
其實有些因果,早已寫在DNA里。
以前她不信,事實往往給她當頭一棒。
安姐用手格開,冷漠地看著母親,“我清白為人,哪里賤了?”
“你賺那么多錢,都不給我,你還有良心嗎?”
對人對事,安姐再赤誠不過。一般的赤誠,卻有不同結果,親人爭其財,朋友念其德!她不清楚哪里錯了,只是絕不會再成為母親的棋子。母親要錢,過去她賺的所有錢”都給她了,為什么不能放她一馬?
“我不給你錢,那你這些年花誰的錢?”安姐給家里買房,吃喝用度全是她花錢,甚至替安家母子還過幾回賭債,陳慧是怎么昧著良心說出這話的。
“你是我生的我養的,賺的錢應該全是我的。”陳慧不管什么大道理,只覺得女兒是她的私有物,應當由自己支配,完全不顧眼前人是香江大紅人。
“第一,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是個自由人;第二,你花在我們姐妹身上的錢,我早已百倍千倍地還了,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第三,你真正關心過我們嗎,既然不愛我們,為什么要生?”安姐眼里怒火正熾,低頭質問道。
安姐花了這么多錢,母親有念過她一句好嗎?現下不過是不愿再當提款機,就這般折辱她。
“你是我的女兒,賺錢養我不是天經地義么?”
“我能賺多少,夠你們這樣賭?”安姐輕舒一口氣,平緩心情,“難不成你想讓我賠上一輩子,供你們長年出入澳門賭場?就算我該養你,也沒義務養我哥,更不需要替你們還賭債。”
陳慧理屈,只好撒潑,“你還不還錢?”
“你們有本事欠,自己還去,我沒錢!”安姐撇開臉,不想再看母親的嘴臉。
啪的一聲,陳慧扇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竟然趁她不察,再次打她。安姐捂著臉,滿眼受傷。
她做錯什么,家人竟對她如此狠辣?
這一巴掌,斷送安姐所有的仁慈。原本她的心慈手軟,就是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什么會劈下來,葬送自己。
“那我把房子買了。”黑社會天天堵他,要他還錢,逼急眼的安家皓叫囂著。
“房子在我名下,你怎么賣?就算你賣了,也別想我管你們,賣了房就住大街去。”幸好她防著這招,沒有寫母親的名字。
安家皓啞口無言,只能求助于陳慧。
“你要是不給錢,我就把這事捅到媒體去,讓你臭了名聲。”陳慧給兒子撐腰。
安姐凄冷地撇了嘴,“你跟媒體說的還少?隨你說去,把我逼死,你們就如意。”
安姐好意提醒母親:“媽,你若想要后半生衣食無憂,最好不要逼我。不然鬧得魚死網破,把我逼上不歸路,吃虧的只會是你。”
陳慧才不信,安凌嫣是明星,靠名聲吃飯。要是搞臭她,當不了明星,她再把女兒賣給大老板。這種大明星,怎么著都有幾百萬,夠母子倆逍遙快活。
安姐不知陳慧小算盤,即便被傷得遍體鱗傷,依舊想修補這段關系。她抱著讓母親醒悟的念頭,放軟語氣勸道:“媽,你覺得你的廢物兒子能養你嗎?你以后養老,還不是得靠我跟姐姐。”
陳慧打定主意,直接帶著兒子走。
“媽咪。”陳慧回頭,以為安凌嫣心軟拿錢給她,沒想到卻是一句話,“你為什么對我們從來不會感到抱歉?”
不把她們當人,心里不會過意不去?
次日,陳慧通知各大媒體,聲稱要爆大料,企圖通過輿論壓力逼安凌嫣就范。
好事的媒體早早來到安家樓下,數十家媒體把樓道堵得水泄不通。
陳慧聲淚俱下,對著鏡頭哭訴,說安凌嫣狼心狗肺,不肯出錢養她。安家皓一臉凝重地扶著母親,他懼怕安凌嫣的身手,不敢說話,卻又想從妹妹口袋里掏錢,于是配合著母親演戲。
這對奇葩母子爛賭,這些年欠上千萬賭債,港人略有耳聞。安姐替他們還過幾回,兩人死性不改,經常出入賭場。
拼命壓榨女兒,還給女兒潑臟水,喜歡挖人隱私的眾多狗仔也是多年沒見過如此奇葩的母親。
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攤上極品家人,圍觀者無不同情安姐。
“是不你們又欠賭債,她不肯還?”一位女記者喜歡安姐的歌,忍不住替她打抱不平。
陳慧心想,女兒這么大的明星,幾百萬算什么。
想歸想,卻不敢說出口。一旦承認賭債,別人就不會同情她。
陳慧擺擺手,抵賴不認,“沒有的事,我只是跟她要贍養費,她不肯給我”。
“聽說你跟安姐要兩百萬,你要這么多錢做什么?”
對于記者尖銳的問題,陳慧一時語塞。
“你們又欠賭債,人家找安姐要錢,是不是?”記者直接把矛頭對準安家皓。
“是又怎樣?”安家皓沒什么腦子,沒有陳慧想得多。愚蠢的人往往有恃無恐,反正最后妹妹會幫他還,他可是家里唯一的兒子。
見安家皓竟恬不知恥地承認,記者紛紛圍攻他。
瞧見別人為難寶貝兒子,陳慧著急,有些口不擇言:“她是我的女兒,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她不給我錢,我就要跟她斷絕關系。”
拿不到錢,陳慧鐵了心要搞臭安凌嫣。
身經百戰的記者都有些無語,但又不能錯過大新聞。
“我找你們來,就是要登報跟那個不孝女斷絕母女關系。”昨天,有親戚上門給陳慧出主意,讓她登報逼女兒還賭債。陳慧清楚小女兒孝順,再說大明星也丟不起這個臉,肯定會回頭替他們還債。
幾個小時后,晚報上的一則新聞轟動香江。
《安姐母親譴責女兒不履行贍養義務,要與其斷絕關系》
《因賭債母女關系破裂,陳慧登報與安凌嫣斷絕關系》
《陳慧痛罵不孝女,脅迫安姐還幾百萬賭債》
......
此新聞一出,報紙賣到脫銷,娛樂頻道收視比平日連翻三倍。有人譴責母親貪得無厭,不知情的人則痛斥安姐忘恩負義。
一時之間,輿論甚囂塵上,眾說紛紜。
想借媒體施壓女兒,讓其乖乖奉上幾百萬。
這一次,陳慧卻徹底失算了。
安姐并不急著回應母親,忙著變賣所有資產,包括一些不動產以及金星唱片公司5%股份,合計千萬,交于信托公司。
其中,兩百萬還賭債,一百萬讓陳慧還初薇自由之身,并托付信托公司每月付五萬贍養費。以后,雙方生老病死,再與對方無瓜葛,安姐不會再管安家,就此恩斷義絕。
陳慧弄巧成拙,反倒讓安姐順理成章擺脫原生家庭,恢復自由身。
當信托公司上門時,便告知若是接受這筆巨款,等于認同這份合約。
貪婪的母子倆不愿別人拿著這筆錢,卻毫無辦法,陳慧只好簽署文件。
消息一出,記者圍堵參加活動的安姐。
安姐一向坦白,能說的絕不隱瞞。即便淚流滿面,依舊承認這件事。
“信托公司說你已經傾盡全部資產,是不是這樣?”
“是的,我變賣所有資產,現在已經身無分文。”安姐狀態不是很好,她戴著墨鏡遮住通紅的眼睛,強裝鎮定回答記者的問題,“這是我最后為她做的。”
“以后是不是不會管她?”
“既然她登報與我斷絕母女關系,我沒有做錯什么,又何必再任人踐踏。是她不要我,不是我不要她。我能做的是,保證她后半生衣食無憂,希望她以后不要再進賭場。”安姐心如死灰,語氣喑啞而低沉。
“那你怎么辦?”
“從零開始。”
“開始新生活嗎?”
“應該吧!養了這么多年家,除了罵名,什么都沒有,是時候為自己打算。”
但愿真的解脫,她真的倦了。
“母女沒有隔夜仇,以后會不會求母親原諒。”
“不會!”安姐斬釘截鐵地說,對母親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我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要我回去求她?既然她要的是錢,那我就全給她,這樣就兩清。”
之所以傾家蕩產,所要的不過是一條活路。
“現在有什么感想?”
“我和初薇一樣,終于成為自由人。”
經紀人帶著安保人員護著安姐回車上,葉芝應付窮追不舍的記者,“安安她狀態不太好,今日先到這里,多謝大家!”
“安姐,我們永遠支持你,希望你開心。”歌迷怕她傷心,喊話支持她。
“多謝!”安凌嫣雙手合十,感謝歌迷的厚愛。
如果不是陳慧步步緊逼,她不會走到這一步。被拋棄的人是她,安姐沒得選擇。
安姐被母親掃地出門,戶口成了一個問題。兩人反目成仇,回去辦理遷戶必然會被刁難或敲詐,也被別人看笑話,因此秦朗自告奮勇幫她遷戶。
秦朗好歹是樂壇大哥,陳慧罪不起,只能老實辦理。
安姐想過幫初薇遷戶,思及姐姐已到適婚年齡,萬一因此被打成不孝女,于名聲與婚姻有礙。家姐大個女了,知道該怎么做,于是把決定權還給初薇。
反正協議上寫著安初薇婚嫁自由,陳慧無權再逼姐姐嫁人。
之后,陳慧隔三差五向媒體哭訴窮,全港都知她什么德行,自然乏人關注她的污言穢語。
在八十年代,一年六十萬天價贍養費,普通工薪階層遠遠不及。況且,又有房住,只要不是爛賭,怎么不夠花?就這樣還哭窮,豈不是礙別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