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一直沒有寫完我的畢業(yè)論文,但他對于自己的化名一直有很強烈的執(zhí)念,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堅持讓我在各種需要填寫他名字的地方,只要可以,就用他的化名而不是真名。
他的本名很好聽,我當初認識他的時候,知道的也是他的化名,后來得知他的本名其實是個不太可能發(fā)生的機緣巧合。
那次他很不高興,好像并不認為我應該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似的,但他在后來的日子里,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對我態(tài)度不好,他只是經常強調,在可以的情況下,在各種需要填寫他名字的地方用他的化名。
我的那篇畢業(yè)論文一直在撰寫和修改的過程當中,直到我們結婚的很多很多年以后,直到我們的孩子也長大成人為了求學要長時間離開家的那天,我的畢業(yè)論文也還沒有寫到致謝。
那天他哭得很厲害,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勸慰他。
其實我覺得孩子離開家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離開家,畢竟我們已經計劃好了在幾個月之后我們倆就會去他讀書的地方看望他,所以那天他哭得那么傷心,哭得那么厲害,我并不知道該從什么角度入手來勸慰這樣一位即將送孩子外出求學的父親。
孩子那天沒有在我們面前流眼淚。不知道上了飛機的孩子,在睡著之前,會不會在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天空暗暗流淚,像他小時候出去旅游坐飛機的時候總會看著窗外流淚那樣,我有些擔心,卻又因為孩子那哭得難以停下來的父親而有些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