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魔陣
冥淵和落七七等人想要離開靜音寺后山時,突然劍鞘里的七星劍晃抖,“唰”七星劍飛出劍鞘,一個白色劍影后,七星劍在那棵枯死的桃樹旁的一堆花瓣上懸浮停了下來,冥淵走近把懸浮的七星劍握在手中,然后用劍尖挑開那堆積的花瓣,露出下方暗紅的土壤——那根本不是泥土,而是干涸的血跡!
“有古怪。”他冷聲道,掌心凝聚靈力,猛然按向地面。
“轟——!”
地面震顫,土層翻裂,竟露出一方漆黑的石臺,臺上刻滿扭曲的符文,中央凹陷處蓄著一汪腥臭的黑血。
“是魔族的血祭陣!”云澈臉色驟變,“有人在借此樹為媒介,收集生魂精血!難道是......”
“不,不是她,應該是那個魔族神秘人!”
冥淵的話剛落,石臺突然爆發出刺目血光!無數血色藤蔓從地底竄出,如毒蛇般纏向眾人!
冥淵揮劍斬斷襲來的藤蔓,卻見那斷口處噴濺出粘稠黑血,落地竟腐蝕出陣陣白煙。
“別碰黑血!”他厲聲警告,反手將落七七推向安全處,自己卻被一條藤蔓纏住右臂。黑血滲入衣袖,肌膚立刻泛起青紫。
“冥淵!”落七七驚呼,然后急忙喚出腰間的“相思”古琴,指尖急撥琴弦,“相思”清響,音波如刃切斷藤蔓。她沖上前扶住他,觸手卻是一片冰涼——他的手臂已開始魔化,血管凸起,泛著詭譎的黑紋。
“你……!”她聲音發抖,眼眶發熱。
冥淵一把推開她,嗓音沙啞:“離我遠點!”
藤蔓再度襲來,云澈與小喜鵲被逼退至角落。落七七咬牙站定,突然將掌心貼在冥淵心口。
“你做什么?!”他瞳孔驟縮。
“別動!”她閉目凝神,胸口處的玉佩激起體內微弱的七彩靈力順著手臂渡入他心脈。那一瞬,冥淵只覺一股暖流涌入胸腔,如冰雪逢春,竟暫時壓制了魔氣的侵蝕。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的靈力……”
落七七蒼白著臉笑了笑:“雖然還沒完全消除魔氣,但總算是壓制住了。”
冥淵眸光晦暗,終是低聲道:“……謝謝。”
血陣中央的黑血沸騰翻涌,逐漸凝聚成一道模糊人影。
“擅闖者……死……”沙啞的嘶吼響徹寺院。
“沒時間了!”云澈急道,“必須毀掉陣眼!”
冥淵握緊長劍,卻因魔氣反噬動作一滯。落七七不想冥淵再被魔氣所侵,突然抓住他的手:“還有一個辦法——在幽月宮時,夜瑤曾說我是純凈靈體,靈力至純,或可凈化此陣!”
“以靈體化陣這是什么辦法?!”他反握住她手腕,“稍有不慎,你會靈力散盡而死的!”
她仰頭看他,眼中映著漫天血光與他的影子:“那你就保護好我。”
不等他回應,她已沖向血陣,手彈著“相思”,并以自身靈力匯入琴音如瀑傾瀉向血陣中央那模糊人影。突然模糊人影化作一根血色藤蔓從血陣中沖出,正刺向落七七的后背。
冥淵見狀,眼底猩紅一閃,縱身追向藤蔓,在藤蔓刺向她后背的剎那將她攬入懷中,旋身以背相護——
“嗤!”藤蔓貫穿他肩胛,黑血噴濺。
落七七看著冥淵被刺傷的肩胛,淚水奪眶而出,抬頭并用指尖撫上他染血的臉頰。鬼使神差地,她踮腳吻住他的唇。
七彩光華自兩人唇齒間迸發,如旭日破曉,滌蕩陰邪。血陣轟然崩塌,靜音寺里的魔氣盡散,寺院恢復寂靜。
塵埃落定,冥淵推開她,指腹擦過唇角,嗓音低啞:“……這也是為了破陣?”
落七七耳尖通紅,聲若蚊吶:“這次……不是。”
其實落七七她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吻向冥淵,似乎是一股莫名的力量彼此吸引,又或者是心里那個莫名想證明“甜味”的猜想。
遠處傳來云澈的干咳:“那什么……我倆是不是該回避下?”
小喜鵲捂著眼睛天真的說:“七七姐姐親......!”
突然云澈一下子捂住了還沒說完的小喜鵲的嘴,然后轉身就拉著小喜鵲離開了。
冥淵別過臉藏住微紅的耳根,卻伸手替她拂去發間落花。
雖然冥淵剛才話語中盡是責備,但行動中卻控制不住地要去關心她。
原來情之一字,比魔氣更難抵擋。
靜音寺的魔氣雖散,但冥淵體內的躁動卻未平息。
不遠處草叢里的一只黑蝶悄然無聲地朝遠方的某處飛去了。
......
深夜,桃花鎮客棧廂房內。
冥淵盤坐榻上,額間沁出冷汗,周身黑霧繚繞。他咬牙運轉昆侖清心訣,卻壓不住血脈中沸騰的魔氣——自白日里落七七那一吻后,感覺有蟄伏的魔氣在體內如野火燎原,灼得他五臟俱焚。
“唔……!”他猛地噴出一口黑血,掌心按住心口。那里,似乎有一股熾熱正氣與魔氣激烈交鋒,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冥淵怕在幽月宮傷害落七七那一幕再現,便決心不能讓她發現此時自己的狀況。
他強撐著起身,推窗躍入夜色,朝荒僻的桃林掠去。
十里外,九幽山的九幽魔宮。
夜瑤坐在魔宮中央上方的九蛇魔椅上,她緩緩地走到殿中央的魔池邊,用指尖劃過池面,池中忽現靜音寺桃花樹旁的血祭陣被毀,她雙手緊緊握著池邊:“該死的,在靜音寺經營多年的血祭陣就這樣的被你們給毀了。”
突然魔池中又赫然映出冥淵痛苦的身影。
她紅唇微勾:“果然,情念一動,魔障自生。你真是越來越讓我好奇了......”
魔池面波紋蕩漾,漸漸浮現另一張面孔——銀甲染血,眉目如刃,正是萬年前的昊天戰神!
“昊天……”夜瑤癡迷地撫過池面,一縷魔氣蕩漾而起,“我會復活你重新歸來的。”
這時,點媚從魔宮外進來,快速地走到夜瑤身邊,微微彎腰低頭地向夜瑤稟報:“宮主,我們在靜音寺設的血祭陣已被冥淵他們毀了!”
“我知道了!”夜瑤壓制著怒火,冷靜的沉思地走向九蛇魔椅。
“宮主,那現在怎么辦?沒了血祭陣,那魔尊的計劃......”點媚試探地說著,頭微微抬起,偷偷看去夜瑤的神情。
夜瑤聽了點媚的話后,轉身一眼殺氣地看向了她,點媚察覺,便迅速底頭道:“屬下該死!”
夜瑤收回神情,緩緩的坐在九蛇魔椅上,冷傲地道:“我知道你擔心什么,魔尊的計劃我定不會忘!不用你提醒本宮!”說完,她看向了中央的魔池呈現出的青丘,心有謀劃地朝點媚道:“你去一趟青丘吧,告訴青丘那位是時候行動了!”
“是,宮主!”點媚接過命令后,轉身朝宮外走去了。
夜瑤卻靜靜地看著魔池,默默地想:“落七七你必須死,琉璃心是我的!”
......
桃花鎮外的桃林深處,冥淵單膝跪地,一劍插入土中。
“轟——!”
狂暴的劍氣炸開方圓十丈的樹木,驚起飛鳥無數。他喘息著扯開衣襟,只見心口處黑魔紋已蔓延至鎖骨,心口處呈現出的正氣光芒正被一點點吞噬。
“滾出去……”他盯著自己心口處的黑魔紋,嗓音嘶啞,“休想……操控我……”
“何必抗拒?”突然心底響起那蠱惑的低語,“你本就是我,與那丫頭更是宿敵。若她知曉真相,還會這般待你?”
在冥淵幼時,夢里時常出現一股黑暗聲音在與自己對話蠱惑內心,每次都是從夢中驚醒。自從去昆侖后,那股黑暗的聲音再也沒出現過,而如今不知為何那聲音又在心底里響起了。
接著冥淵瞳孔驟縮,眼前閃過白天落七七含淚的眼——“這次……不是。”
“閉嘴!”他朝心底那黑暗聲音暴喝一聲,揮劍斬向虛空。劍氣所過之處,魔氣暫散,卻又在下一秒重新聚攏。
......
客棧內,落七七倏然驚醒。
心口處的玉佩微微發亮,心里傳來細微不安,仿佛有人正用絲線牽扯她的血脈。她下意識摸向腰間的三寸琴囊,琴囊竟微微發燙。
“冥淵可能出事了……?”
她赤足下榻,推開窗欞。夜風送來一縷熟悉的氣息。
沒有猶豫,她穿上衣鞋躍入夜色。
……
桃林深處,落七七循著感應奔逃。忽見前方人影踉蹌,白袍染血,正是冥淵!
“冥淵!”她驚呼上前。
他卻猛然回頭,眸中血色未褪:“別過來!”
落七七僵在原地。這是她第一次見他如此狼狽——長發散亂,衣襟破碎,裸露的肌膚上黑紋猙獰,哪還有半分昆侖首徒的清冷模樣?
“你……被魔氣反噬了?”她顫聲問。
冥淵慘笑:“你可看清楚了?我堂堂昆侖首徒,現如今卻是——”
話音戛然而止。他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魔氣如潮水般逼向心口,而此時他心口處呈現一股七彩亮光趁機反撲,七彩光華透體而出。
落七七見跪倒在地的冥淵魔氣正逼近心口便再不遲疑,沖上前將他摟入懷中。
以心渡魔
“放開……”他掙扎著推開她,“你會被魔氣沾染……”
她反而抱得更緊,掌心貼在他后背心口:“那就一起染。”
腰間的“相思”琴頓間橫置空中,她驅使自身靈力彈奏,清越琴音混著七彩靈力渡入他經脈。冥淵渾身劇顫,只覺一股暖流如春風化雪,所過之處魔氣節節敗退。
“為什么……”他啞聲問,“明知我魔氣會傷你,還……”
落七七低頭,額頭抵住他的:“我只知你方才寧愿自傷也不愿魔氣波及我。”
一滴淚砸在他眉心。
奇跡般地,暴走的魔氣竟漸漸平息。
天光破曉時,冥淵終于睜開眼。
落七七靠在桃樹下沉睡,長睫還掛著淚珠,雙手卻仍緊緊環著他。晨暉為她鍍上金邊,宛如一幅塵封的古畫。
他小心翼翼地拂去她頰邊落花,卻見她忽然睜眼。
四目相對,她綻開一抹倦極的笑:“……早。”
冥淵喉結滾動,終是輕嘆一聲,將人打橫抱起:“回去再睡。”
她在他懷里蹭了蹭,含糊道:“你心跳好吵……”
——那里,卻不知琉璃心正煥發著前所未有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