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將車停在公寓樓下，雨刷有節奏地擺動著，將擋風玻璃上的雨水一次次抹去。她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任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五年前的那個雨夜，顧明遠也是這樣站在雨里。只是那時候，他是要離開。

“悅悅，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雨水順著他的下巴滴落，“我必須走。“

“為什么？“她抓住他的衣袖，“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你說過不會離開我的！“

顧明遠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冰涼：“相信我，等我處理完家里的事就回來。“

“你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啊！“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顧明遠卻只是搖頭：“別問了。悅悅，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他松開她的手，轉身走進雨幕。她想要追上去，卻被他的助理攔住。

“林小姐，請讓顧總走吧。“助理的聲音里帶著不忍，“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那一刻，林悅感覺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她蹲在地上，任憑雨水打濕全身。顧明遠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幕中，再也沒有回頭。

“叮——“手機提示音將林悅拉回現實。是閨蜜蘇晴發來的消息：“親愛的，今晚來我家吃飯吧，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

林悅擦了擦眼角，回復道：“好。“

她需要有人陪她說說話，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想顧明遠，去想那些她以為自己已經忘記的往事。

蘇晴的公寓里飄著飯菜的香氣。林悅一進門，就被蘇晴拉到了餐桌前。

“快嘗嘗，我新學的菜。“蘇晴給她夾了一塊排骨，“對了，你今天怎么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林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遇到顧明遠了。“

蘇晴的手一頓，筷子掉在了桌上。她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他......回來了？“

“嗯，在咖啡廳遇到的。“林悅沒有注意到蘇晴的異常，“他說要送我回家，我拒絕了。“

蘇晴低下頭，聲音有些發抖：“他......有說什么嗎？“

“他說當年離開是有原因的，想解釋。“林悅苦笑，“可是都過去這么久了，解釋還有什么意義呢？“

蘇晴突然抓住她的手：“悅悅，如果......我是說如果，顧明遠當年離開真的是有苦衷，你會原諒他嗎？“

林悅愣住了。她從未見過蘇晴這樣嚴肅的樣子：“晴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蘇晴松開手，勉強笑了笑：“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就是覺得，顧明遠不像是那種會無緣無故拋棄你的人。“

林悅嘆了口氣：“算了，不說他了。對了，你最近和男朋友怎么樣？“

蘇晴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我們......分手了。“

“什么？“林悅驚訝地看著她，“你們不是都要結婚了嗎？“

蘇晴低下頭，聲音很輕：“有些事情，不是相愛就能解決的。“

林悅感覺今天的蘇晴格外奇怪，但她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從未告訴過蘇晴，這五年來她一直在等顧明遠的解釋。

吃完飯，林悅準備離開。蘇晴送她到門口，突然說：“悅悅，如果顧明遠再來找你，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林悅疑惑地看著她：“晴晴，你今天真的很奇怪。“

蘇晴勉強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回到家，林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拿起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顧明遠的微信。他的頭像還是五年前那張，是他們一起在游樂園拍的合照。

她記得那天，他非要拉著她去坐過山車。她害怕得直往他懷里鉆，他就笑著摟住她：“有我在，怕什么？“

那時候的她，真的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

手機突然震動，是顧明遠發來的消息：“到家了嗎？“

林悅的手指在屏幕上懸了很久，最終還是回復：“到了。“

“明天有空嗎？我想和你談談。“

林悅看著這條消息，心跳突然加快。她想起蘇晴說的話，想起顧明遠在雨中的眼神，想起這五年來每一個輾轉反側的夜晚。

“好。“她回復道。

幾乎是立刻，顧明遠就發來了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林悅放下手機，感覺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她知道，明天之后，有些事情可能再也無法回到原點。但她還是想去聽聽，聽聽他當年離開的真相。

這一夜，林悅做了很多夢。夢里全是顧明遠，有他們相愛的甜蜜，也有他離開時的決絕。最后，她夢見他站在雨里，對她說：“悅悅，我回來了。“

醒來時，枕頭上已經濕了一片。林悅看著鏡子里紅腫的眼睛，深吸一口氣。

無論今天聽到什么，她都要保持冷靜。五年了，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會為愛不顧一切的女孩。

但當她推開咖啡廳的門，看到顧明遠坐在那里，西裝革履，眉眼如畫，她的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他站起身，為她拉開椅子：“謝謝你能來。“

林悅坐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說吧，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

顧明遠看著她，眼神復雜：“悅悅，如果我告訴你，當年我離開是為了保護你，你信嗎？“

林悅愣住了。她設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什么意思？“她的聲音有些發抖。

顧明遠握住她的手：“五年前，我父親的公司出了很大的問題。有人想要對付我們，他們查到了你，想要通過你來威脅我。“

林悅感覺一陣寒意從脊背竄上來：“所以你就......不告而別？“

“我別無選擇。“顧明遠的聲音里帶著痛苦，“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在乎你，你會有危險。我只能假裝離開你，讓他們以為你對我已經不重要了。“

林悅感覺眼前一陣發黑。她想起那些日子，想起自己是如何在痛苦中掙扎，如何一遍遍告訴自己要學會放下。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她的聲音哽咽，“你知道我花了多長時間才......“

“我知道，“顧明遠握緊她的手，“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你。但我不能聯系你，不能讓你陷入危險。直到最近，我才終于解決了所有問題。“

林悅抽回手，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顧明遠，你太自私了。你憑什么替我做決定？“

“對不起，“他的聲音沙啞，“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我真的別無選擇。悅悅，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這五年的空白，好嗎？“

林悅看著他的眼睛，那里盛滿了痛苦和期待。她知道，只要她點頭，他們就能重新開始。

可是，五年的時光，真的能輕易抹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