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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閑庭繪卷

第二章離別

晉陽侯府來接崔朝若的船已出發數日了,約摸七八日便能到。

沈府上下得了消息,都有些傷感,畢竟崔朝若自兩歲起在沈府住了八年,與沈府眾人感情頗深。

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親自上陣,監督著為外甥女收拾行裝。

沈老太爺更是親自提筆,給晉陽侯崔文欽寫了一封信,叮囑他務必善待崔朝若。

沈太夫人更是難舍難分,拉著崔朝若的手,一遍遍叮囑她到了晉陽侯府要如何如何……

這一日天朗氣清,晉陽侯府的船靠了岸,換了馬車急急趕來沈府。

馬車上下來個年紀在三十來歲的仆婦,那仆婦穿著簇新的衣裙,頭發梳得油光水滑,臉上帶著幾分精明強干的模樣。

仆婦在沈府管事的帶領下,徑直來到了沈太夫人的上房,見了沈太夫人,納頭便拜,口稱“太夫人”。

沈太夫人細細打量她一番,有些不確定道:“……你是巧荷?”

那仆婦忙道:“太夫人好記性,奴婢正是巧荷,自打我們夫人去了,三姑娘又來了泉州,就在府里花房做了管事。”

沈太夫人聞言,點點頭,感慨道:“一晃這么多年了……”

巧荷又與沈太夫人寒暄了幾句,便道明了來意:“太夫人,我們侯爺怕三姑娘年紀小,不方便趕路,便讓奴婢來接三姑娘回京。”

沈太夫人點了點頭,對身邊的申嬤嬤道:“去把朝姐兒叫來。”

申嬤嬤應聲去了,不多時,門簾子晃了晃,只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一身丁香色的衣裙,身量還未抽長,模樣卻十分出挑,眉目間透著一股子沉靜,正是崔朝若。

崔朝若走進來,規規矩矩地給沈太夫人行禮:“外祖母。”

沈太夫人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指了指巧荷:“朝姐兒,你還認得她嗎?”

崔朝若看向巧荷,微微蹙了蹙眉,印象中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她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沈太夫人點了點頭,感慨道:“也是,你那時還小,記不得也是正常。這巧荷是你母親的貼身丫鬟,如今在晉陽侯府花房做管事。”

崔朝若點點頭,輕聲道:“原來是巧荷姑姑。”

巧荷忙上前給她行禮:“三姑娘,可不敢當。”

崔朝若虛扶了她一把,輕聲道:“姑姑不必多禮。”

巧荷站直了身子,目光在崔朝若身上打量,見她雖年幼,但舉止大方,氣質沉靜,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沈太夫人拉著崔朝若的手,輕聲道:“朝姐兒,你父親派了人來接你回去,往后,便要去晉陽侯府生活了……去跟你外祖父、舅舅舅母們道個別吧。”

崔朝若點點頭,聲音有些哽咽:“外祖母,朝若舍不得您……”

沈太夫人心中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趕忙別過頭去,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傻孩子,你終究是要回去的,往后好好過日子,莫要讓你母親在地下憂心……”

崔朝若點點頭,又給沈太夫人磕了個頭,方轉身去了。

沈老太爺和沈大老爺、沈二老爺都在書房,崔朝若依次給他們磕頭告別。

沈老太爺將一套古籍遞給崔朝若:“這是外祖父給你的,若有了難處,可換些錢使,若在平常,也可打發辰光的。”

崔朝若雙手接過,深深一揖:“朝若謝外祖父厚愛。”

沈大老爺和沈二老爺也各自給了她一些禮物,都是些文玩字畫,崔朝若一一謝過。

崔朝若又去了沈府的內宅,給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磕頭。

沈大夫人和沈二夫人見了崔朝若,眼眶微紅,拉著她說了許多話,又給她塞了許多東西。最后又與幾位表兄弟表姊妹話別,這方才算完。

沈府眾人一直將她送到了沈府大門口,看著她和她的貼身丫鬟蘭林上了晉陽侯府的馬車。

馬車緩緩前行,車輪碾過青石板路,發出“咕嚕嚕”的聲音,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街角。

沈府眾人佇立良久,直到再也看不到馬車,才緩緩轉身回去。

馬車行至碼頭,便要換乘官船。

碼頭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叫賣聲、吆喝聲此起彼伏,停泊著各式船只,有商船,也有客船,桅桿林立,旗幟飄飄。

蘭林跳下馬車,回身扶了崔朝若下車,興奮得兩眼放光:“姑娘姑娘,您快瞧,那艘船好大!”

崔朝若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艘大船停靠在岸邊,船身宏偉,桅桿高聳,比之周圍的船只都要大出許多。

蘭林興奮地道:“姑娘,我們就要坐這艘船了吧?”

崔朝若凝神細看那大船,搖頭道:“這艘船是王府的規制,定然不是晉陽侯府能包下的。”

蘭林一臉惋惜:“哎……真是可惜。”

巧荷聽見她主仆二人說話,笑道:“那艘船是肅王府的船,倒不知道肅王來泉州有什么事情……三姑娘、蘭林姑娘,請往那邊走,咱們的船在那邊停靠。

崔朝若抬眸望去,果然瞧見岸邊還有一艘船,船身雖不及方才那艘大,卻也稱得上宏偉,旗幟高懸,上頭繡著“晉陽侯府”四個大字。

崔朝若和蘭林隨著巧荷登船,這船比尋常客船大上許多,船艙內裝飾雅致,布置得十分舒適。

巧荷引著她們來到一間艙室:“三姑娘,這便是您的艙室了,蘭林姑娘的艙室在隔壁。”

崔朝若抬眸打量這間艙室,只見屋內桌椅床榻一應俱全,布置得十分雅致干凈,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巧荷又道:“三姑娘,船晌午便開了,您先歇息著。”說罷退了出去,順手掩上了門。

蘭林好奇地打量著這間艙室,走上前去摸了摸軟榻上的被褥:“姑娘,這被褥摸起來好舒服啊!”

崔朝若在桌前坐下,面上并不見一絲表情,但蘭林一看就知道,姑娘肯定是有心事。

“姑娘,怎么了?有哪里不妥的?”

幽蘭生矣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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