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笛聲悠揚,清亮歡愉。恰似山間清風,輕柔婉轉地拂過竹林松濤,音符如靈動的精靈在枝葉間跳躍穿梭,“叮叮咚咚”地奏響天籟,蕩漾起層層美妙的漣漪。
聽那笛曲如山間清泉潺潺流過,姑射仙子的心境從未有過這般平和安詳,溫柔而甜蜜。她眼波流轉,只見王亦君手持珊瑚笛,橫吹而出,望著她微微一笑,神采熠熠。姑射仙子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陣悸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綻放出微笑。她雙手舒展,將真氣凝聚為玉簫,低首垂眉,與他一同吹奏起來。
月色溫婉,冷風清涼,雪峰在月光下湖光泠泠閃耀,簫聲笛韻宛如流云飛泉,清雅疏曠。高揚之處如云霧繚繞山峰,明月高懸孤獨照耀;低回之處似草叢間涓涓細水,流螢輕舞嬉戲。與這萬仞險峰、絢爛水光霓彩相映襯,更覺清越悅耳,仿佛能滌蕩塵世凡心。
一曲吹罷,兩人相視而笑,喜悅之情溢于言表,彼此之間更添了幾分親密。心底里的萬千思緒似乎都隨著這笛簫之音淋漓盡致地抒發了出來。
姑射仙子輕聲問道:“這曲子是公子作的嗎?真是悅耳動聽,不知叫什么名字?”
王亦君微微一紅,“這是我來時一時興起所吹,未曾想過要起名字。不如仙子姐姐賜教一個?!?/p>
姑射仙子嫣然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稱作‘素月清心曲’如何?”
王亦君拍手稱贊,她眼眸含笑,微微頷首,沉思片刻,素手輕揮,真氣在雪地上書寫了幾行娟秀清麗的文字。
王亦君定睛細看,輕聲誦讀:“月淡千山,寒溪自寧,孤影伴誰行?千尺冰崖,雪梅香落,瓣瓣若流螢。聽誰,聲悠簫管,十指凝霜,新曲逸清音。星影疏密,銀蟾盈虧,昆侖萬年雪。仰酌南斗,靜飲北辰,同我賞繁星。無奈一夜春風,情如柳絮,又逢花開良辰?!?/p>
姑射仙子雙頰緋紅,輕揮衣袖將那文字抹去,低聲道:“信筆涂鴉,公子莫再念了?!?/p>
王亦君卻在心中反復回味那“一夜春風,情如柳絮,又逢花開良辰”,似有所感,心中悵然,一時間竟有些失神。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心里甜蜜卻又有些許惆悵,欲言又止,相顧無言。明月漸漸西斜,山風越發清冷,姑射仙子起身道:“再過兩個時辰,天便要亮了。若再不啟程,恐怕就來不及參加蟠桃大會了?!?/p>
王亦君這才頓然清醒,“啊”地一聲站了起來。
清風拂面,雪崖錯落,兩人并騎太陽烏和雪羽鶴,朝著昆侖山的方向飛去。抬頭望去,章莪山頂湖波浩渺,萬千霓光淡淡閃耀,在夜空中交織變幻,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王亦君與姑射仙子相視一眼,都覺得如夢似幻,仿佛經歷了一場絢麗的夢境。想到即將回到熱鬧非凡的昆侖,心中不免涌起一陣不舍,又夾雜著些許緊張。樹影快速掠過,山崖在夜風中呼嘯,轉眼間兩人便離開了章莪山,穿越無數雪丘,乘風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