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沈長歌坐在新賜的寢殿中,望著案幾上搖曳的燭火。
殿內陳設雅致,卻處處透著陌生,她輕輕撫過案上的古琴,也是今日皇帝特意賞賜的。
“才人,該歇息了。”貼身宮女秋月輕聲提醒。
沈長歌點點頭,卻忽然聽見殿外傳來一陣喧嘩。
“淑妃娘娘駕到!”
沈長歌心頭一緊,連忙起身相迎,還未走到殿門,就見一位身著華貴宮裝的女子款款而入。
她生得極美,眉目如畫,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臣妾參見淑妃娘娘。”沈長歌福身行禮。
淑妃卻仿佛沒看見她一般,徑自走到主位坐下。
秋月連忙斟茶,淑妃端起茶盞,輕輕刮了刮浮沫:“聽聞今日新來的才人琴藝了得,本宮特來討教。“
沈長歌心中一凜。
淑妃是當今后宮最得寵的妃子,今日突然造訪,絕非善意。
“臣妾不敢當。”她低垂著眼簾,柔聲道。
淑妃輕笑一聲:“怎么?連本宮的面子都不給?速去彈奏。”
她倒要看看,這個沈才人究竟有幾斤幾兩。
“那,臣妾獻丑了。”沈長歌知道推脫不得,只得福福身,在琴前端坐下。
她撫上琴,指尖輕撥,一曲《清平調》緩緩流淌。
琴音清越,卻暗藏鋒芒。
沈長歌知道,此刻的每一分表現,都可能決定她在這后宮中的命運。
淑妃聽著琴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翳,這首曲子,先皇后也喜歡。
曲畢,淑妃放下茶盞,忽然開口:“聽聞沈才人出身江南?”
“是。”
“江南多才女,難怪沈才人如此出眾。”淑妃話鋒一轉,“不過,這后宮之中,可不是會彈幾首曲子就能立足的。”
沈長歌沖她福福身,“臣妾愚鈍,還請娘娘指點。“
淑妃站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本宮最討厭的,就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今日你一曲《寒陽春雪》,倒是出盡了風頭。”
沈長歌感覺到淑妃身上傳來的壓迫感,卻依然保持著得體的微笑:“臣妾不敢。”
“不敢?”淑妃冷笑,“本宮看你膽子大得很。”
就在這時,殿外又傳來通報聲:“皇上駕到!”
淑妃臉色微變,皇上怎么也來了,她隨即換上溫婉的笑容。
沈長歌心中暗松一口氣,隨淑妃一并相迎圣駕。
皇帝走進殿內,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這么晚了,淑妃怎么在這里?”
淑妃柔聲道:“臣妾聽聞沈才人琴藝了得,特來討教。”
皇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繼而轉向沈長歌:“朕方才路過,聽見琴聲,便進來看看。
他的眼中帶著幾分欣賞,“你的琴藝確實不凡,朕記得,先皇后也擅長此曲,你的琴技,更勝她三分。“
此言一出,淑妃的眼里露出復雜的情愫。
“臣妾惶恐。”沈長歌隱約有些不安,“臣妾焉能與先皇后相提并論。”
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皇帝擺擺手:“不必謙虛,明日宮中設宴,你為朕獻上一曲吧。”
沈長歌淺笑,“能為陛下獻曲,是臣妾的榮幸。”
看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淑妃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急忙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臣妾陪您回宮歇息吧。“
皇帝點點頭,又看了沈長歌一眼,這才轉身離去。
待兩人走遠,沈長歌一直緊繃著的身子才悄悄放松,又長長舒了一口氣。
她知道,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zhàn)爭。
秋月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才人,淑妃娘娘似乎……”
沈長歌抬手制止她繼續(xù)說下去:“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