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將至,城西義莊。
顧昭站在斑駁的朱漆大門前,抬頭望著匾額上“義莊”二字。月光下,那字跡仿佛在流動,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吱呀作響的大門。
院內雜草叢生,幾口漆黑的棺材隨意擺放,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影子??諝庵袕浡嗟臍庀?,混合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
“謝珩?”她輕聲喚道。
無人應答。
顧昭握緊腰間的短刀,緩步走進正廳。廳內燭火搖曳,映照出墻上斑駁的壁畫。那些壁畫描繪著各種詭異的場景:百鬼夜行、陰兵借道、黃泉路......
突然,一陣冷風襲來,燭火劇烈搖晃。
“顧姑娘果然守時?!?/p>
謝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顧昭猛地轉身,卻見他就站在自己身后,近在咫尺。月光下,他的面容蒼白如紙,眼中卻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你......”顧昭后退一步,短刀已經出鞘三分。
謝珩卻輕笑一聲,伸手拂過她的刀鋒:“別緊張,我若是想害你,昨晚就不會提醒你了?!?/p>
顧昭冷冷看著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很多,”謝珩轉身走向一具棺材,“比如,這具棺材里躺著的,就是下一個受害者?!?/p>
顧昭心頭一跳:“你說什么?”
謝珩推開棺蓋,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顧昭強忍著不適上前查看,卻見棺材里躺著一具女尸,面容安詳,卻渾身血液盡失。
“這是......”
“禮部侍郎的千金,”謝珩淡淡道,“死法和之前那位一模一樣?!?/p>
顧昭仔細查看尸體,果然在死者枕邊發現了一枚染血的銅錢。她取出銅錢,與之前那枚對比,發現上面的符號一模一樣。
“這個符號,你認識嗎?”她問。
謝珩的目光閃了閃:“這是'往生符',傳說可以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
顧昭心頭一震。父親留下的那枚銅錢,難道也與這個有關?
“十五年前,”她緩緩開口,“我父親奉命調查一樁連環命案,卻在結案前夕離奇死亡。他的遺物中,就有一枚刻著同樣符號的銅錢?!?/p>
謝珩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父親,可是顧明遠?”
顧昭猛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謝珩沒有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這枚銅錢,是我在十五年前的案發現場找到的。”
顧昭接過銅錢,發現與自己手中的一模一樣。她只覺得心跳加速,仿佛抓住了什么關鍵線索。
“十五年前那樁案子,”謝珩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其實從未結案。兇手一直在暗中活動,直到現在?!?/p>
顧昭握緊銅錢:“你是說,這兩起命案,與十五年前的案子有關?”
謝珩點頭:“不僅如此,我懷疑兇手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每殺死一個人,都是在完成儀式的一部分。”
“什么儀式?”
“往生儀式。”謝珩的目光變得深邃,“傳說在血月之夜,以七名處子之血為祭,可以打開陰陽兩界的通道,讓死者復生。”
顧昭只覺得后背發涼:“你是說,兇手是想復活什么人?”
謝珩正要回答,突然臉色一變:“小心!”
他一把拉過顧昭,一支冷箭擦著她的耳邊飛過,釘入棺材。顧昭還未反應過來,謝珩已經抱著她滾到一旁。
“砰!”
又是一支箭射來,正中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
顧昭抬頭望去,只見屋頂上站著數道黑影,手中弓箭閃著寒光。
“是兇手的人!”謝珩低聲道,“跟我來!”
他拉著顧昭沖向側門,身后箭矢如雨。顧昭抽出短刀,格開幾支箭,卻發現箭頭上泛著詭異的藍光。
“有毒!”她驚呼。
謝珩卻笑了:“放心,有我在?!?/p>
他忽然停下腳步,從袖中撒出一把粉末。粉末在空中化作一片白霧,那些箭矢射入霧中,竟然全部化為灰燼。
顧昭目瞪口呆:“這是......”
“一點小把戲?!爸x珩拉著她繼續奔跑,“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
兩人沖出義莊,鉆進一條小巷。身后的追兵緊追不舍,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前面是死胡同!”顧昭急道。
謝珩卻神秘一笑:“未必?!?/p>
他拉著顧昭拐進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推開一扇暗門。兩人剛鉆進去,暗門就自動合上,將追兵擋在外面。
黑暗中,顧昭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謝珩的氣息近在咫尺,帶著淡淡的藥香。
“這里是......”
“我的一個秘密據點?!敝x珩點燃一盞油燈,“暫時安全了。”
顧昭這才看清,這是一間不大的密室,墻上掛滿了各種古怪的器具和藥材。
“謝珩,”她忽然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謝珩轉過身,燭火映照下,他的面容忽明忽暗:“一個......追查真相的人?!?/p>
顧昭還想再問,卻見他突然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如紙。
“你怎么了?”她連忙扶住他。
謝珩苦笑:“剛才為了救你,動用了不該用的力量......”
話音未落,他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顧昭的衣襟。
“謝珩!”顧昭驚呼,卻見他已經昏迷過去。
她手忙腳亂地扶他躺下,這才發現他的后背插著一支箭,傷口處泛著詭異的藍光。
“該死......”顧昭咬牙,她必須想辦法救他。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墻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是一個女子,眉目如畫,卻帶著幾分邪氣。最引人注目的是,女子的腰間別著一把短刀,與顧昭手中的一模一樣。
顧昭心頭一震,這女子......為何與母親如此相似?